应钟哑口无声,他懵了。
白佑安无声一哂,而后慢悠悠掏出了怀里皱巴巴的香囊。
“啊。”应钟脸都红了,他摸着头急忙解释,“朝朝姐送了我一本她医术,我我也不能空手就拿,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拿着我的东西献殷勤?”
“不是!绝对不是!”应钟跪在地上,举起了三根手指在脸侧,“我发誓没有,真的二爷,我……”
白佑安伸出手按下了他举起的起誓当年的手,声音低沉,“好了,我明白。”
他擎起应钟,示意他坐回去,柔声提醒,“叫我师父,你不必跟他们三人一样。”
白佑安将香囊塞回宋清朝手里,而后端起了桌边的茶水喝着。
“师父……”应钟低垂着头,声音蔫蔫的,却还是关心着他的伤,“您再乱动,这伤神仙也养不好。”
白佑安抽出扇子“哒”的一下砸到他头上,语气里带着些溺爱的狠劲,“你是师父,还是我是?”
应钟揉着头噘嘴,“您是,可是您也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你懂什么?”
“是,我不懂。”应钟视线飘忽,却还是往踏上瞟着。
白佑安叹了口气,将茶落于桌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得了令的应钟,立刻跟个好奇的小猴子一样,噌噌凑到了白佑安面前,“师父,您将朝朝姐抱上来做什么?”
白佑安哂了他一眼,刚要说话,便瞧见宋清朝醒过来了。
他立刻闭上了嘴虚弱地靠在马车旁装模作样露出了伤处,还示意应钟不要说话。
应钟立刻心领神会,掏出了一堆堆的药材和针灸包。
“你醒了?”
白佑安苍白的唇抖得声音都发虚。
宋清朝皱着眉,手揉向后颈的疼痛处。
她慢慢从踏上坐起来,揉了好几次眼睛才认清现状,“白先生?”
“是我。”白佑安抬手示意应钟先不要管他的伤,“你感觉可还好些?”
宋清朝点点头,身子却向外探,麻衣在腰间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窝。
她手掀开帘子,看着眼前巡逻的士兵,和一地和衣抱团而眠的人。
傻眼了。
宋清朝木呆呆地坐回了马车里,手指着外面,“白先生,我这?”
她明明记得自己都快走到山顶了,然后身体受不了正准备拿出香囊缓解一下后就遇到了二爷。
再然后二爷抢了他的香囊,她就晕了过去。
可可可可怎么睁眼人就在白先生的车上?
对!香囊呢?
宋清朝忙低头去找,这才发现了掉在地上皱巴巴的香囊。
她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耸起的肩膀也落了下去。
低垂的眼睛琢磨着以后该怎么办,再上山怕是来不及了,那她只能带弟弟跑,或者再次说服瘦猴改变路线。
白佑安将她醒后的神情尽收眼底,
宋清朝低着眼的样子,落在他眼中,觉得她是害羞与自己同乘。
白佑安掩唇咳嗽,身子不动声色往外移了移,也没再让应钟离开。
最后他的视线锁在了被她揪着的香囊上。
“姑娘这香囊……”
宋清朝晃过神,抬头看着白佑安疏离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香囊。
她将香囊递了出去,“这原本是先生的,在小女这保存了一日,如今还给先生。”
白佑安摇头,“既然应钟送给了姑娘,那便是姑娘的了。”
他打开扇子挡住了眼里流转的光。
宋清朝没有再说什么,毫不客气地将香囊收下,“敢问先生可否见到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
白佑安眉毛一皱,声音也有些筹错,“可有什么其他的特征?”
宋清朝眨了眨眼睛,吐出了一个“狗”字。
二爷这个人,在她的印象里,虽说长得吧挺蛊人的,但那个做事的调子太狗了……
“狗?”白佑安手里的扇子差点吓掉,他吸了几口气,“没了吗?”
宋清朝又想了想,“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微微下垂却很亮,跟狗一样。”
白佑安:算我多嘴
他轻咳一声,用扇子遮住了半张脸,“见过,我去采药,不免走得远了些,于是碰上了官兵剿匪。”
白佑安瞥到宋清朝骤然僵硬的身子,而后尾音拖了些,明显瞧出了她眼里的焦急。
于是扇子下的嘴角微勾,“那带头的穿着个蓝色的衣衫,我只远远地瞧了一眼,担心惹祸上身于是没有细看,便返回了。”
“您没事就好。”宋清朝敛下眼睫,接过应钟递来的茶水,“那匪徒有剿灭吗?先生是如何遇见我的?”
她想努力压下心里的震惊和激动,可颤抖的睫毛却还是出卖了她。
“你很害怕?”
“没有。”宋清朝低头有些失落,“只是想到了先生若是正赶上打斗,若是伤了就不好了。”
白佑安也笑了,他放下扇子,低头去拿桌案上的茶水,“多谢姑娘担心。”
他抿了一口茶水,伸手去抬帘子,“都剿灭了。”
他扭头,视线重新落回了宋清朝的脸上。
苍白的小脸,嘴唇抿在一起,清秀又疏离,却又生出了几分破碎的娇美感。
“我下山的时候听见了一丝动静,瞧见一人和官兵打斗着,而你就靠在树旁,好在他们打的激烈,全然没顾及到我,于是我就带你回来了。”
“先生又救了我一命。”
宋清朝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那么不靠谱。
“无妨,我总归答应了长公主要救你,而姑娘也不必谢我,酬劳长公主已经付过了。”
白佑安的语气平平淡淡。
倒显得她招风惹草,没有原因就和一男子出现在森林中是错事。
“想来那人应该是山匪,姑娘没事就好。”
白佑安指着窗外,“天亮了,在下就不送姑娘了。”
宋清朝道谢的空档注意到他左臂上的伤。
白佑安像是有所感悟一样解释着,“他们不小心刮到我的,不打紧。”
“辛苦先生了。”
“无妨。”
送走宋清朝后,白佑安才让应钟处理伤口
撕开衣袖的瞬间,应钟“嘶”地吸了一口凉气,“这么深,还好您上药及时,若是耽搁了这胳膊便保不住了。”
白佑安倒是无所谓地笑了,“无妨,若是没了,正好还了上辈子的债。”八壹中文網
“您瞎说什么?”应钟利落地处理着。
他及擅长外伤的治疗,原因无他,自己的师傅总是弄一身伤回来,他若是医术不好,面前的这位早把自己玩死了。
“书呢?”
“嗯?您说什么?”应钟含糊地应着。
“宋姑娘给你的书。”
应钟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磨磨蹭蹭从怀里掏出来了。
白佑安翻了几页,原本懒散的目光突然变得正经。
他扭头掀开窗上的帘子,去看那离去的羸弱背影。
这个女人……
“长姐!你去哪里了?”
宋清朝是懵的,直到双手被赶来的宋清暮握住,眼里才有了一丝清明。
但好在最紧要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他们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也不需要抉择。
宋清朝连忙安慰着焦急的宋清暮。
她扭头看向静默的马车随后又向远处眺望。
也不知阿竹那边怎么样了……
她们该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