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烟竹手下毫不留情,逮着王宣芜就是一顿揍。
谢晏慢悠悠走过来,意思地喊了几句“别打了”“住手”什么的。
拦架的冯少澄也被误伤打到了眼睛。
“谢兄,您快点也帮忙拦着些,王公子身体还没好呢。”
谢晏笑着叹气。
他挑眉看着差不多了,才上去将李烟竹拉回来。
李烟竹还没打够,被谢晏夹着依旧满脚乱踹。
“差不多行了。”谢晏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李烟竹还瞪着捂着头的王宣芜。
她手指着王宣芜,“王八蛋!”
然后又指向冯少澄,“王公子身子没好,你怎么不想想朝朝?啊?你现如今和这个王八蛋混在一起瞎扯什么淡呢?”
她想上去给冯少澄一个大比兜,可腰间被谢晏拦着,她烦躁地挣扎,“表哥!你放开我!”
她指着冯少澄就骂,“朝朝在外面受苦,你却全然不在乎她!朝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个王八蛋!”
冯少澄笑着的脸也有些吃瘪。
他左眼的青紫更显滑稽。
谢晏打着哈哈,拽着李烟竹往外走,“王公子,冯公子告辞哈。”
两人出了王府,谢晏立刻就将李烟竹放开了,好似手里抱着的是烫手的山芋一样。
李烟竹也恢复了桀骜。
她低着头整理衣服,而后一溜烟转进马车里。
谢晏在马车外无奈地摇头。
“小侯爷。”
来人是他的侍从铜钱。
“刚才来消息了,宋大小姐已平安返回,宋公子也无恙。”
谢晏点头表示他知道了,随后让铜钱退下。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马车。
这时马车窗口的帘子掀开,露出了李烟竹明艳的脸。
俏生生的小姑娘,身上那恣意妄为的劲倒不似眉宇间的天真烂漫。
“表哥?你干嘛呢?”
谢晏回过神,弯起清粼粼的眼眸,“没什么。”
他倒是真想陪着宋朝朝一起去那苦寒之地。
可若是他走了,这长安的明刀暗箭又谁来替她挡呢……
他垂眸看向桌子上吃了一半的糕点。
也不知小丫头能不能吃饱……
而此时的宋清朝正在聚精会神地摆弄着手里的藤条。
长安城因她而掀起的腥风血雨,当事人如今一点心思也没有。
活着,
好好地活着。
好好的筹谋,准备。
这是她现阶段唯一想做的,也是能做的。
除此之外她还想着一件大事,该怎么把冯少澄整到漠北。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但时间长了难免感情出现意外。
她啊,这辈子得“好好”疼爱冯少澄。
像他对她那样,也是为了他好。
宋清暮一边皱着眉看她,一边往她嘴里塞杂菜团子。
宋清朝咬了一口,便含糊地说:“翻页。”
宋清暮便听话地将摆在她面前的书翻一页。
两个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书上的内容。
“宋姑娘,您该喝药了,还有宋公子。”
清澈润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姐弟俩疑惑的抬头。
白佑安正单手握着扇子在胸前笑眯眯地站着。
而他身后的应钟正端着两碗汤药出来。
“不知先生这几日去哪里了?”
宋清朝活动了下手指,可能刚才太专注了,这才没发现身体的变化。
“在下去附近的县城补了些姑娘能用得上的药材。”
宋清朝心里虽气,但也不好较真,“如此便多谢先生了。”
她手掩着唇虚咳几声,又娇柔地靠进宋清暮的怀里。
“许是这几日赶路,身子倒是越发虚了先生可否替我再看看?”
白佑安点头,抚住袖子便蹲下倾身而来。
修长的手指带着滚烫的温度贴在她的手腕处,如同赏雪烹茶的冬日,坐在亭下时,娘亲递过来的暖手炉。
她瞧着白佑安,那层白纱虽挡住眉眼,却也别有一番美态。
垂下的嘴角,似万般无奈,又如清风一缕沁人心脾。
“姑娘您无需担心,只是累到了,多休息一些便好。”
他边说边收回手,示意着应钟将汤药端上。
托盘上只剩他的那碗,宋清暮已然喝完了。
宋清朝却没喝,直接伸手拽住了白佑安。
“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先生。”宋清朝慢慢收回手,“我最近晚上总是睡不好,不知先生是否有安神的药物?”
她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但这几天已经很省着用那个药瓶了,但看沙漏的情况来看时间应该不多了。
“倒是有一些。”
宋清朝见他没反驳,便扔下手里的藤条直接跟上,“那先谢谢先生了,不知是些什么?”
白佑安低头将要带上拴着的香囊袋子扯下来递给宋清朝,“里面是些酸枣仁,睡不着吃上一颗就好了。”
宋清朝连忙双手捧住,又施施然回了一礼,“多谢。”
她看到空间里沙漏的时间变多了,于是嘴角勾起一抹笑。
看来还得多多收集一些白先生的东西啊。
“姑娘,现在可以喝药了吗?”
宋清朝将香囊拴在自己的腰带上,然后接过应钟递来的药。
苦味熏得她立刻皱上了眉头。
“怕苦?”白佑安好奇问了一句。
宋清朝没有否认,“我自幼体弱,药喝多了,便怕了。”
“给。”
她抬头一看,白佑安的手心里有一包鼓囊囊的东西。
“这是什么?”
“蜜饯。”白佑安笑着说,“没想到真用上了。”
“先生想到真是周到。”
宋清朝接过蜜饯,捏着鼻子将药喝进去了,而后皱着眉将碗放下,又含了颗蜜饯进去。
“没关系,那我们便走了。”白佑安收起扇子行了一礼,“虽是长公主安排的我在这里,但这官家的队伍,在下还是不能多呆。”
“先生自行安排就好。”
“姑娘放心,每日早晚在下都会带着小徒来诊脉。”
宋清朝再次道谢后才把人送走。
“长姐何时还怕苦了?”
宋清朝蔫蔫地坐了回去,开口吃下了宋清暮递来的蜜饯,“现在开始的。”
这话惹得宋清暮笑出了声。
宋清朝直接给了他一个眼刀,“别笑了,你看看我这草鞋哪里编得不对?”
走了这么几日,她的鞋底已经快要磨漏了。
而且天气渐凉,她若不弄些东西添加衣物,会被冻死的。
食物倒还好弄,她空间里多的是。
琳琅绸缎也有,但若拿出来着实太惹眼了。
宋清暮拿起她从空间找出来的编织书,给她指指点点了好几处。
宋清朝:……
好了,是她没那个本事。
明明自己女红还可以,编着藤蔓怎么如此笨拙。
“啪”的一声。
宋清朝视线看过去,竟然从天而降一双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