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璟终是撒下了善意的谎言:“花荷姑娘,九叔的确有事。如今,京城局势动荡,九叔让我来接你们去璟王府住着。”
“那这手帕上的血污?”花荷还是有些疑问地看向他。
他只说了简短地几个字:“相信我。”
听着他简短笃定的话,看着他平静真诚的脸,直觉告诉花荷,以前的公子回来了,当机立断道:“妘儿,我们跟公子走。”
“花荷姐...”沈念妘自是不相信夏书璟的。
花荷打断了沈念妘的话,说道:“妘儿,听话。”
“好吧。”沈念妘虽不信,却还是听话的。
花荷当即关了铺子,拉着沈念妘的手,跟在夏书璟身后向街外走去。
不知是因为交流时耽误了时间,还是因为杂货铺距离街口太远。
夏书璟带着二女刚刚走到街口,便迎面遇上了皇宫禁卫队。
“敢问璟王殿下这是去哪里?”禁卫队长挡在了夏书璟面前,话语丝毫不客气,更是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道:“本王去哪里,何须向你解释。”
“殿下去哪里,小人自然无权过问,但是此女,小人要带走,”禁卫队长指了指他身后的花荷,“近日我大梁因西北之事动荡不安,此女与那西北吴家家主有关,小人奉圣上之命将其带走。”
“若是本王说不呢。”他瞥了禁卫队长一眼,抬脚向前走去。
“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小人。”禁卫队长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你是在为难本王了?”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禁卫队长,猛然抽出腰间软剑,架在了对方脖颈上,厉声道,“你只不过是我皇室养的一条狗,狗什么时候敢拦主人的去路了?”
禁卫队长虽被剑架着,但依旧丝毫不退,哪怕其脖颈处已是被割出了丝丝血痕。
双方却是僵住了,禁卫们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帮哪边的好。
街口处本就人流密集,逐渐引来了百姓们的围观和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回事?禁卫为何拦住了璟王殿下的去路?”
“难不成皇室要变天?”
“别瞎说,小心你的脑袋。”
就在这场对峙不知该如何收场时,一禁卫骑马从皇宫方向奔来,喊道:“传圣上口谕,禁卫队无故阻拦璟王去路,不知尊卑,回宫领罚。”
听到这话,夏书璟收了软剑,带着二女向街外走去。
走到禁卫队长身边时,他凑到对方耳边低语道:“令行禁止,你的确是父皇手下的一条好狗,但你却忘了,父皇最是在意皇室脸面,你当街拦本王,这是要把皇室的脸面放在闹市中任人踩踏。本王奉劝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在禁卫队长阴沉目光的注视下,带着花荷与沈念妘离开了此处。
不明真相的百姓们却是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禁卫不懂事犯错了而已。”
“是啊,本就是多事之秋,若是皇室再有动荡,我们这些百姓可就难咯。”
然而,这些百姓们又怎会知道其中真相。
大梁的掌权者,让他们看到的,只是想让他们看到的。
正所谓下愚上诈,这样才是高高在上的夏启,想看到的局面。
......
夏书璟带着花荷与沈念妘回了璟王府。
入了府门,花荷看着空荡荡的府院,转头凄婉地对他说道:“刚刚在铺子中,公子是骗我的,对吗?”
“对不起,花荷,”夏书璟再难隐瞒,也不用再隐瞒,满脸愧疚道,“九叔为救我而死,他临死前说......”
说到这里,他难忍再说下去。
当花荷听到那句“九叔为救我而死”时,多日紧绷的神经瞬间绷断,已是要昏厥的状态,好在被沈念妘一把扶住。
“妘儿,我没事,”花荷用力咬了咬舌尖,刺痛让她清醒一些,缓缓问道:“公子,掌柜的他,说了什么?”
回忆起那日情景,夏书璟艰难说道:“九叔说,将这手帕交给你,不必等他了,还说......”
心情难受的他长吸口气,将剩下的话一口气说道:“九叔还说,他一生所负颇多,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夏书璟的话说完,多日饱受流言困扰的花荷,终于听到了答案。
那个她知道最有可能,却又是最不想不愿不敢听到的答案。
悲从心起的她,心血涌动,嘴角缓缓溢出一缕鲜血。
“花荷姐!”看到她这副模样,沈念妘惊声道。
“妘儿,我没事,”花荷摇了摇头,而后咬着唇,看向夏书璟,“公子,可以将详细情形说给我听听吗?”
夏书璟犹豫了片刻,最后点头道:“好。”
接下来,他将西北之地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说者难受,听者伤心,听到吴仇临终场景时,花荷已是泣不成声。
“花荷,来,把银票收好。”
“若我不在,找我家婆娘便是。”
“来去匆忙,忘记给你带礼物回来了。”
“处理完吴家之事,我便第一时间赶回来。”
花荷回想着与吴仇的种种,泪水打湿了手帕上的仇字和荷花图案。
她喃喃道:“掌柜的,你可知,这次你食了言。”
“对不起,之前,我的记忆被动了手脚。”夏书璟又道了歉,这次为近日发生的种种。
就在这时,璟王府紧闭的府门被人敲响。
“不用怕,我去看看。”他安慰着二女,从府院中走到府门前。
打开门后,却是传旨宫人站在门外,说道:“传圣上口谕,宣璟王进宫面圣。”
“夏书璟领旨。”他说道。
“还请殿下快些,让圣上等久了可不太好。”传旨宫人说完,就站在府门外等着。
“好,本王知道了,本王收拾一下就来。”他关了府门,却是面色凝重。
这个时候宣他入宫,他嗅到了一丝不善的气息,但却又无计可施。
父皇宣他入宫,他不可能抗旨,可若他走了,府中无人,二女怎么办?
就在他纠结之际,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璟儿可是遇到了难处,需不需要本典狱长的帮助?”
紧接着,他眼前一花,面前已是站了一名身着黑衣红袍、眉如黑墨、目如鹰隼的中年男子。
“刑皇叔?”看到来人,他惊喜道,“您怎么离开了天牢?”
“哼,我再不出来走走,这大梁不知要被霍霍成什么样子,”夏刑冷哼一声,“前些日子,你父皇去天牢找过我,我对此间之事已知晓一二。”
他问道:“刑皇叔,那您?”
“你且进宫,这二人自有我来保护。”
听着夏刑的话,他面露喜色,拱手道:“璟儿谢过刑皇叔。”
“放心去便是。”夏刑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