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宫,御书房中,以鲛人膏制成的长明灯,烛火明亮。
哪怕长明灯有着“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的说法,此刻都难掩唐娇娇手中的光芒。
她手中那颗粉红色的珠子,正是她的灵珠。
以灵珠为饵,是她最后的医治手段。
时间紧迫,她却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冒着灵珠受损的风险救夏书璟,还是放弃医治。
按常理讲,她与夏书璟目前所有的交集,或各有所图,或外力所驱。
救?或不救?
想法有所犹豫,她手中灵珠的光芒在慢慢散去。
“你既是璟王府的人,我自会护你周全。”她的脑海中响起夏书璟的话。
我也说过,在我唐娇娇这里没有另外五成,她手中灵珠的光芒再次变得强盛。
“冰块脸,你可千万祈祷我能成功。万一失败,灵珠炸了,到时候,别说你我,整个御书房怕是都要被炸个粉碎。”
唐娇娇小声自言自语的话,并没有逃过启皇的耳朵。
听到这话的启皇,嘴角一阵抽搐,其手中的金色光芒越来越盛,启皇已经知道她将要做些什么。
她稳定心神,侧头在胳膊上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缓缓将灵珠靠近夏书璟的印堂穴。
灵珠的效果立竿见影,代表毒素源头的一小撮黑到发亮的黏液,从印堂穴中缓缓沿着中空的金针向外流动。
慢一点,不要急,她在心中默念着,小心翼翼地将毒素黏液向外引导,生怕那一丝联系断断联。
突然,龟速流动的毒素黏液,突然顺着金针激射而出。
毒素黏液速度之快,她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待她反应过来,黏液已消失不见,而粉色的灵珠上则多了一条细小黑线,甚是扎眼。
什么情况?为人解毒,结果引毒上身了?
她收回灵珠,除了过度使用灵珠带来的反噬感,并无不适。
想不通,便只得静观其变。
她嘴角溢出鲜血,终究是没扛住一波强过一波的反噬感。
她抬手准备擦掉血渍,这一幕,刚好被苏醒的夏书璟看到。
那双完全被医好的眼睛,宛若含着两颗墨玉。
那漆黑明亮的眸子如镜子般,唐娇娇从中能清晰地看到她的模样。
夏书璟抬手轻轻将她嘴角的血渍擦掉,柔声道:“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
她看着那张虽还是面无表情的冰块脸,身体虚弱,心却是安得。
成功了便好,她的眼皮在打架,眼前的夏书璟渐渐变成虚影,终是扛不住,一头歪倒,晕了过去。
“父皇。”夏书璟先是查探了唐娇娇的状况,才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启皇。
启皇知道他要说什么,开口道:“刚刚整个过程,朕看在眼里,朕只问你一句话。”
“请父皇明示。”
“朕只问你,你还要保她?”
“气是有一些,不过更多是被那些迂腐的文官气的,我唐战的女儿,岂容他们说三道四,”唐战将她拉起,“只不过你频繁出入六皇子府,确实带来不少困扰,莫不是贪图那荣华富贵?”
“才没有,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她决定告诉二老真相,“我能医好他的眼。”
“你这什么奇怪的比喻,”唐战先是有些哭笑不得,而后睁大虎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能医好他的眼。”她沏了两杯新茶端给二老。
吴悠一脸笑容,面带慈祥的接下,只觉得女儿终于长大懂事了。
“哦,谁?”唐战问了一句,饮下口茶,面不改色心中美,女儿沏的茶就是香。
“夏书璟啊。”
“噗,”唐战刚饮下的茶,喷得一滴不剩,“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女儿这几日,就是在医他的眼,已经有所好转。”
唐战见她不似开玩笑,正色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可知,六皇子眼疾,整个夏朝,上到御医,下到赤脚,无人可医。兹事体大,你要向为父证明。”
她懂得以理服人的道理,讲出症结:“眼底中毒,深入穴位,药石无用。”
“与当日御医所言无异,如何解?”
她翻手取出一根金针,递到唐战面前:“金针为引,灵气为饵,引毒而出,是为金针提毒之法。”
唐战接过金针,看着上面细巧复杂的纹路:“那日所谓打铁?”八壹中文網
“是女儿在打造金针。”
唐战不禁动容:“从未听说过此法,你是?”
“爹爹可还还记得当日女儿跌落悬崖,悬崖之下,有一隐秘山洞,洞中坐化一具枯骨,留有医书,这便是那医书上的法子。”对于解毒之法,她只能满嘴跑火车,心中道一声抱歉。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提到她跌落悬崖之事,二老的表情都微有些不自然。
仅有一瞬,却被她捕捉到了。
唐战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如此喜事,当禀明圣上。”
说着唐战便要向外走去。
“哎,爹爹,医治刚刚开始,等医好了也不迟。”她记起夏书璟的话,还是先保密为好。
吴悠拉了唐战一把:“就是,女儿刚回来,我去下厨,你跟我去打下手。”
“好,做饭好。女儿等着,爹爹亲自下厨。”
她看着二老快速离去的背影,从她提到坠崖,二老便不自然。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依旧想不起坠崖那日的细节,只得作罢。
饭桌上,唐娇娇殷勤地向自家爹爹碗里夹着菜:“爹爹,我可能要去夏书璟那待上一阵子,治疗眼疾到了关键时候。”
她本以为会受到一顿训斥,没想到只是轻微的责备。
吴悠先开口:“娘亲和爹爹都支持你,别没大没小的直呼六皇子名讳,那是你未来的夫君。”
“谢谢娘亲。”她亲昵地抱着吴悠,在后者脸上亲了一口。
唐战大马金刀道:“去,那帮老迂腐再敢嚼舌根,我去拆了他们家府门。”
“谢谢爹爹。”她眯着丹凤,为唐战夹上一根鸡腿。
“就你嘴甜,真是便宜那小子咯。”
她嗔怪道:“爹爹。”
“哈哈…”
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与温情顺着房檐,慢慢散入夏安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