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感告诉他,这是一场鸿门宴。他真的很想逃。沈道一在酒楼里听闻白家大摆洗尘宴,特意推拒了许时杂事,带着沈殊前来一齐赴宴。“逸尘,快敬在坐各位叔叔一杯酒,日后有事还要麻烦各位。”
白祯眼眸中精明得发光,语言催促白逸尘敬酒。白逸尘起身置下而上,置左到右一一敬酒。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不一会儿就到了沈道一面前,白逸尘出去跑商的这几年,酒量定是有一定见长,十几杯过后脸色依旧不改。他往酒杯里盛满酒液:“沈叔叔,我敬您一杯。”
说罢饮尽杯中的酒。沈白结亲,再加之柳箐和林婉言是闺中蜜友的关系,俩家娃娃从小都是两头跑根本不当外人。沈道一和白逸尘的关系自然不会疏远。只可惜沈家没有和白逸尘年龄相仿的姑娘,不然将来可以考虑嫁进白家,亲上加亲。就因为这一点,沈道一每见一次白逸尘都要为此叹息。“好好好,贤侄海量啊,哈哈哈。殊儿……”沈道一侧眼轻唤。沈殊盛好了酒举杯对着白逸尘客套道:“家父不胜酒力,我代替父亲回敬白公子,还望白公子不要建议才是。”
说罢也是一饮而尽。空气中弥漫一股奇怪的气氛。是男人浓浓的火药味。“哈哈哈,沈公子客气,毕竟……”沈公子日后是我的妹夫不是?还不是得乖乖称呼一声哥。白逸尘弯眸温笑,后面半句都是彼此烂在心里的话没说出来,一副温文儒雅模样灼得沈殊太阳穴隐隐作痛。惺惺作态。“唉!梨落来晚了,还请父亲和各位叔叔莫怪!”
柔润的嗓音婉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着件曳地飞鸟绘花长裙,袖口上用细如胎发的湘妃丝线绣成叠瓣桃花,花蕊处刺上颗颗真珠,嫖缃丝线交融勾出叶叶托花,胸前是片白色锦缎裹胸,外罩烟萝纱衣,腰间吊着一块赤红色圆形玉佩与片片相串而成的流苏。白梨落搀着柳箐,莲步轻移,款款而来。墨发及腰,挽垂挂髻簪镂空雕花水晶对钗,留有余发瀑散肩头更显得白梨落肤色白皙,黑眸清澈。座下也有不少女眷,白梨落今天莫名其妙被侍女婆子收拾一番本就不俗的模样愈发漂亮标志。柳箐着一袭素雪绢云形干水裙很是端庄得体,耳挂红翡翠滴珠耳环,手执六菱纱扇席上主位白祯下席替白梨落扶着夫人上席,引的下面一阵羡慕笑意,侃侃而谈:“老白和夫人真是恩爱啊,我家夫人要是有这般贤惠我也这样恩爱。”
“梨落又变漂亮了。”
有不少对小辈客套的夸赞话,白梨落对此只是浅浅一笑答谢敷衍了回去。寒暄几句过后,白梨落暗自坐到白逸尘席位的一旁,趁下面都在互相谈笑风生没人注意到自己的礼仪,于是大着胆子伸手扯过几个葡萄翘着脚边吐葡萄皮,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楚楚附身在一旁小声提醒:“小姐,注意礼仪。”
白梨落又摘了几个葡萄往后面垫背靠了靠寻一个舒服的坐姿,刚开口想反驳楚楚的话:“又没人看……”就看见斜前方的沈殊向她投来嫌弃的眼神。是了,这位置好巧不巧在沈殊的斜前方,帘幕能挡得了前方可对于斜前方完全暴露无遗,刚刚的一幕幕沈殊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呵,还是小时候一样像个野丫头。沈殊收回眼光摇头冷笑一声,垂下眼眸,墨色深不可测,独自一人饮酒。白梨落又端坐了回去玩弄腰间红玉珮,回瞟了沈殊一记冷眼,真是冤家路窄。白老爷敛容沉色和沈老爷站在一起,庄厚沉声,掷地有力,音量保证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感谢各位赏脸赴宴,白某还有一事想要通过这次洗尘宴告知各位。”
沈殊的感觉没错,这次洗尘宴真正的目的怕就是这件事。也是因为件事,沈殊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地装纨绔这么多年还是逃不过。“小女与沈兄家公子的婚事是在襁褓就定下的,眼看多个季夏去兰秋来,孩子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宜龄,经双方家长协商决定在八月十五举行婚礼。还望各位再次赏脸来吃喜宴啊,哈哈哈。”
下面各是一片道喜的声音。果然沈殊猜的不错,还真是一场鸿门宴。换平时沈殊要是拒绝同沈道一出席宴会,沈道一顺着他的性子都会作罢了事。今天是直接通知他要出席啊!白梨落僵住张脸,想说什么到嘴边却一句话都吐不出来。自然沈殊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