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县城后,殷若楠先去了钱庄,把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换成了十两一锭的银锭,另外换了十两的银裸子,一两一个。
二十多个银锭在包袱中互相碰撞发出一阵响声,殷若楠环顾四周,抬手招来了一个钱庄的伙计。
“小哥哥,请问您这儿有没有包间,我这才换了钱,想仔细包一包。”
伙计听着这小妹妹的称呼一呆,脸上浮现出两片浅浅的红晕。
“有的,几位跟我来。”
兑了钱之后借包间的事并不稀奇,银票轻薄方便携带,银锭可不好带。所以一般兑开之后,他们都会用提前准备好的布条把银锭一个一个裹起来,以免行动间发出声响,招来一些歹人。
进了包间后,殷若楠把包袱里所有的钱都倒了出来。
二十三个银锭摆开在桌上放好,还有剩下的四百四十个铜钱。
“花爷爷,您家是三成,总数二百八十六两八百文的三成就是八十六两余四十文。”
殷若楠把钱分好:“刚刚借了花婶一两银子,再加一两。喏,八十七两余四十文。”
“陆瑛,你的二成,和村长的一样,五十七两三百六十文,喏,给你。”
一分为三后,殷若楠把自己的三成,八十六两零四十文仔细收好,放进了自己的小包袱。
陆瑛看了半晌,忍不住还是说道:“其实我真的不能收你这么多,花叔他们好歹是为你跑前跑后,也算是参与进来了。可我……什么都没做。”
殷若楠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陆瑛,你有完没完?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磨磨唧唧的,你若是真的觉得受之有愧,那你就好好读书考试,将来当了大官,在商场上庇护庇护我不就行了?”
花忠正想应声,听到最后一句变了脸色,压低声音道:“诶,瞎说什么呢!那不就成了官商勾结?不妥不妥!”
殷若楠抿了抿嘴,也发现自己说的话不太妥当。
陆瑛轻轻一笑:“那好吧,等我做了官,我不能明目张胆的庇护,但我可以肃清当地的商场,让你做生意做得顺心顺意。”
殷若楠拍了拍他的胳膊,赞赏道:“这还差不多!”
“钱都收好了?那咱们就先去买些东西,然后去县学看看?”
“行,走吧。”
花琼在前边带路,他儿子进了县学之后,也跟着往那边走了许多次,早已经把周围都摸熟了。
他们先去了一家书馆,陆瑛买了几本自己适学的书籍,又买了两刀草纸以及笔墨纸砚若干。
然后去了旁边铺子,买了两提好酒和四包细糯的糕点,还有一些干货。
殷若楠看着他花钱如流水,心里啧啧称叹。
读书真烧钱!
这还没完,陆瑛又问了几家铺子的掌柜,寻到了一个卖玉器的地方。
殷若楠跟着他进入,被琳琅满目的白玉青玉墨玉晃花了眼。
好家伙,这古时候的工艺还真是厉害。
看那只核桃大小的玉石上,竟前后左右各刻了四幅画!
殷若楠正欣赏着面前的小玩意,那边陆瑛已经选好了东西。
等他付了钱后,殷若楠凑过去一看,是一方墨玉镇纸。
乍一看好像平平无奇,细看才能发现端倪。
那墨玉以本色为基地,刻画了一幅书生学子在竹林的各种姿态。
迎风抚琴、煮酒吟诗、饮茶作画……
“还挺好看的!”
陆瑛微低头看她:“你觉得好看?”
殷若楠点头:“你不觉得好看吗,这雕刻技术真挺好的!”
陆瑛一笑:“你都觉得好看,那老师应当也不会嫌弃。”
殷若楠眼神转了转,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只见陆瑛把东西分成了两份,一份自己提着,一份拜托花琼帮他拎着。
“那现在先去哪?”殷若楠跟着往店铺外走,问了一句。
“去学堂吧,拜访一下两位老师。”
——
县学在县衙那条街的对面,进门后是一个大院子,院中有一方鼎。
左侧是夫子们歇息备课吃饭的地方,正中和右侧是两个上课的地方。
右侧是五到十二岁的儿童,中间是十二岁以上的儿童。
花天哲此刻就在右侧厢房。
花家人多,没有全部进来,只有花琼和花忠老爷子,跟着殷若楠陆瑛进来了。
四人先去了夫子歇息的地方,见到了县学的管事林崇。
“这位小公子想入学?”听了几人的来意后,林崇看向陆瑛问道。
陆瑛拱手:“是,若是有可能,学生也想请到一位师父。听闻学府中有盛、顾两位老师,今日学生就是来拜访二位老师的。”
林崇点了点头,道:“盛夫子还有片刻就下课了,你们不妨坐下稍等。顾夫子却是见不到了,他今日不授课。”
陆瑛连忙道:“不知管事可否告知顾夫子的住址,无论拜师与否,以后我都会在学府上学,既然顾夫子也授课,学生还是去拜访一下为好。”
见陆瑛一副尊崇敬重的样子,林崇心生好感,道:“也好,我这就写下顾夫子的住址。”
没一会,只听得幼儿那边一阵吵闹,原来是盛夫子下课了,有些活泼的小孩子们就跑出来玩耍了。
花琼一眼看到自己儿子,连忙走过去,拿出先前买的东西,让他分给自己的同窗。
盛夫子的屋子,在隔壁,见他出来后,林崇便道:“你去吧,隔壁就是。”
陆瑛再次行李后,转身出去了。
“我与你一起进去吧。”花忠进门前拉住陆瑛。
“先前天哲入学时,我来跑过两趟,盛夫子应当还记得我。”
陆瑛感激的一笑:“那就请爷爷随我一同进去了。”
殷若楠没有跟着,也不知道这个盛夫子对男女有没有什么看法,万一他比较古板,觉得女子进学堂有辱斯文,那不是给陆瑛添堵么。
她和花琼一起坐在花天哲旁边,看着他和同窗的几个小孩子分吃零食嬉闹玩耍。
花天哲知道陆瑛是想来上学的,问了一句:“陆哥哥什么时候来?”
花琼道:“上学应当明天就可以了吧,不过现在还有别的事。”
具体什么事,花天哲不知道,于是他也没多问。
大概过了一刻钟,陆瑛和花忠两人从屋内出来了,盛夫子似乎在送了两步。
难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