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撇了撇嘴,她可不是什么绝世烂好人、大怨种。
吴大娘有吴大娘的精明,不代表她就是傻子。
于是拿了一块布,包着锅子的把手,将锅子端了起来,“沈玧,你的碗拿过来,剩下的给你,我吃的差不多了。”八壹中文網
沈玧闻言,看了一眼姜梨,便将自己的碗递了出去。
“滴答、滴答……”
锅子里的米汤水,倒的干干净净,一丝也不剩,姜梨甚至还拿着勺子刮了一圈,这才将锅子放下。
姜梨拍了拍手,这一抬眸,便见到了吴大娘怔愣的神色。
她温婉地朝着吴大娘笑了笑,“吴大娘,这如今也没得水,想必我们今晚做饭的时候也能找到水,等我洗干净了再将锅子还你可好?”
“到时候在和我婆婆他们碰上之前,怕是都要和你们借锅子了,到时也一样,我们做的东西都分一份给你们。”
吴大娘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中的碗扔给了一边的杨秀。
吃完之后,大家都修整了一下,休息了十多分钟,便稀稀拉拉起身,准备继续顶着日头前行了。
姜梨将碗筷那些都往包袱中一塞,系好绳子后,当要往身上一背的时候——
沈玧的手伸了过来,一言不发地便将包袱背在了身上。
姜梨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谢谢了。”
沈玧坚毅的脸庞上,薄唇微抿,似乎对姜梨客气的道谢有些不悦。
心中虽是有些不舒心,但也沉默寡言。
“走吧。”沈玧闷闷地说道,率先抬脚便从林子里走入到了日头下。
一边,吴大娘和杨秀东西多,还在收拾中。
吴大娘余光见杨秀愣愣地站着,不知道看着哪儿在发呆,便语带训斥,指责道:“秀儿,你还愣着干啥呢?赶紧的,发什么呆哩?”
“啊,哦,好的娘!”
杨秀惊慌失措地收回了视线,赶紧将东西收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吴大娘的身边离开了林子。
吃过饭后,便是日头最烈的时候,烤得人身上滚烫得不说,眼前还一阵一阵的发晕。
不知道为何,姜梨总觉得现在与前几天相比,温度越来越高了,日头也越来越烈。
姜梨重重地喘息着,感觉有些脱水了,想着要喝水还得借着水壶来打幌子,便伸手要去扯沈玧的衣袖要水壶。
结果也不知道是眼前的眩晕,还是怎么的,衣袖没扯到,姜梨直接一把握住了男人晒得滚烫发热的手。
沈玧猛地一怔,然后又猛地低头往手的方向看去。
他黝黑的手背上附着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小爪子也没消停,在他的手背上抓抓挠挠……
那一刻,沈玧脑袋中好像有什么在炸开。
“沈玧,我要喝水……”
女人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
“沈玧?”
姜梨见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跟懵住了一样,便又喊了一声。
“嗯,好,好……”沈玧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这才低着头,赶紧从包袱中将一个装满了水的竹筒水壶拿了出来。
姜梨收回了拉着沈玧的手,急匆匆地拿过了水壶,‘吨吨吨’地喝着从空间引来的灵泉水。
沈玧注视了许久停下来正在喝水的姜梨,垂着眼默默地挪开了眼,看向了刚刚被姜梨‘牵’过的手。
手背上好像还有那柔软的触感在,仿佛还一下一下、如同羽毛一般撩拨人心……
“嗝……”姜梨喝得急,喝完之后,打了个不大不小的饱嗝,这才停下。
灵泉水下肚,姜梨刚刚还昏昏沉沉的,如今倒是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身上的燥热也一下跑的一干二净。
姜梨发现这一变化,一脸惊奇,心中思索着等会儿也要给沈玧弄上一些才好。
于是当看向沈玧时,见沈玧一副心不在焉的发呆模样,她的眼底闪过了一抹错愕。
“水壶我拿着就是了,省得一下一下找你要水。”
“嗯,好。”沈玧手紧了紧,低声道:“那继续走吧。”
姜梨点了点头,两人快步追上了大部队。
追上后,两人才慢下脚来。
这时候,姜梨随意地扫了一眼路边,看着路边的植株毫无生气、蔫了吧唧的模样,眼底有一丝震撼在。
明明昨儿来的时候,她记得这一路还没干成这个样子。
有了这个认知,姜梨的神色突然凝重。
看来,她的感知没有出错,也许,温度越来越高了。
“沈玧,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天……好像越来越热了,温度也越来越高了。”
沈玧额上挂满了汗珠,他抿了抿干得有些裂开的薄唇,神色同样是凝重的:“是,好像真的越来越热了,你的脚还好吗?”
姜梨微愣,脚?
可当循着视线低下头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沈玧说的是她脚上的那只草鞋。
草鞋上原本是透着生意盎然的绿,可如今倒是直接变得枯黄了,一脚一脚踩下时,也变得发硬发烫。
“还好。”姜梨抿了抿唇,摇了摇头。
两人正低着头交谈的时候,突然队伍前边发出了一声惊呼。
“哎,嫂子!嫂子你咋了啊!”
姜梨和沈玧见状,对视一眼后,赶紧围了上去。
姜梨插着缝隙这才看到了里边的状况,一妇人昏厥,已倒地不起了。
边上是一个同样年纪的妇人一边推搡着倒地不起的大嫂,一边大喊着:“嫂子你可不能有事啊!狗蛋还这么小,大哥不在了,要是你有什么事,狗蛋可怎么办啊……”
“大嫂!”
“娘,娘!”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情很是悲痛,纷纷唏嘘着走开。
一时间,周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压得大家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然而,很快,又有一个人倒地了,惊起一片惊呼。
是一个看着约莫五十岁的男人。
脸晒的发烫发红,一脸不正常的潮红,倒下之后,口吐白沫子,手脚痉挛。
姜梨远远地看着,心情沉重,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挪动不了半分。
很快,那位妇人身边跪着的孩子和妇人大声哭喊了起来,声音凄厉、悲痛。
人还是去了,倒下到离开只有两分钟的时间,连天王老子来了都没希望。
那个妇人还有这个男人都是。
天灾下,好像什么都变得脆弱异常,生命皆是如此……
“沈玧,你喝水吗?天气炎热要多喝一些水……”
姜梨不忍地收回了视线,突然从身后拿起了她的竹筒水壶,递给了一旁站着给蹲着的她遮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