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只是王府,实际上晋地有府衙,晋王管理晋地,而作为晋王长史的谢绚,近日就驻守在府衙之中,整理晋地的各种公文账册等,这是谢绚的职责,但让许玉看来,这也是谢绚的一种逃避姿态。
逃避什么?自然是逃避她。
临来之前,许大夫冲她传授经验,期期艾艾地塞给她一句:“男人也是人,男人也需要哄。”
许玉认同他这个看法,可是谢绚这样的大别扭,是哄哄就能哄好的?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她上次倒是想喝酒,可却被他给破坏了,铁青着脸离开。这次去找,是直接对上还是委婉点解释一二?
许玉觉得这种事考验情商和智商,比叫她去解决那些突发事件还令人头秃。
说到底两个人谈恋爱的时间太短了,进入婚姻状态又太快太突然,所以中间一有点风吹草动,关系就出现了裂纹。
这并非是谁的错误,就像一根井绳,天长日久得不到保养,自然会加重磨损,甚至从中断裂。
话又说回来,许玉觉得现在的日子虽然乱了点忙了点,但都不是她厌烦的,她不是不喜欢当咸鱼,只是觉得可以等老了之后,到了退休的年纪再去当,而在能够奋斗拼搏的年纪,还是应该拼搏一把的。
她虽然没有那么强烈的想把晋王拱卫上皇位的愿望,但如果在三王中只能选一个,那她肯定选晋王。
所以她现在做的事,她虽然没有对着谢绚表白过,但总能看出一二来吧,总不能说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吧?
所以谢绚小里小气的发脾气就叫人恼火!
许玉就这样,整理哄人的套路,越整理越生气,越生气越有气势。
问出谢绚在府衙,就带着人直接“杀”了过去。
江雨跟江风正守在门房呢,两个凑一起头挨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许玉下车,江雨先看见的,见许玉冷着一张脸,他不知道想到什么,顿时脸色大变,拍了一下江风就掉头往里跑。
许玉一下子想起凤辣子捉奸,指着江雨道:“你给我站住,跑什么跑?怎么,想回去给你主子通风报信?他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邢妈妈早一步拦住江雨,拧着耳朵提到许玉跟前。
江雨苦着脸道:“真没有影儿的事,二奶奶这是听了谁胡言乱语,那些造谣生事的,就该遭个天谴五雷轰顶。”
许玉“哼”了一声:“既然没影儿的事,你跑什么?”
江雨小心地说:“那不是想告诉公子爷一声,也好叫他高兴高兴么?”
“高兴?”许玉斜睨他,“我看是害怕才是真的吧?”
她说完就快步往里走,也没给江雨再去通风报信的机会。
江雨看了江风一眼,江风给他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两个人这样交流,邢妈妈看在眼里,不由担忧起来,难不成里头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邢妈妈觉得夫妻之间的事,他们这些人最好不要靠的太近以免掺和的太深,就拉住这两人,让他们的脚步慢了下来。
说来也巧,这日谢绚这里还真有人,而且也不是旁人,乃是王家留在晋地的一位表妹王昀娘,王昀娘是王承璧的亲侄女,唤谢绚跟晋王一声表哥。
这次她来这里,是替家里的长辈来探望晋王的,晋王遇刺的事太大了,虽然王承璧令人送信回去说没事,可他的话王家人不敢信啊。
谢绚要让晋王的伤“慢慢”痊愈,那位在王府的“假晋王”还在继续修养当中,而真晋王不仅可以处理晋地事务,还有空出去走走,这日就是这么不巧,王昀娘到了,晋王不在王府,谢绚自然不肯让她去见假晋王,以免弄巧成拙,于是就成了他亲自招待。
许玉一路抿着唇没有继续说话,江雨倒是想通风报信,可邢妈妈就像有六只眼睛似的,他一张嘴,邢妈妈就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似笑非笑的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想得罪县主?”
江雨立即老实了。
谢绚单从脚步声上还真没分辨出谁来了。
许玉进了后衙院子,先听见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声:“说起来表哥成亲怎么这么匆忙?家里都觉得十分突然,祖母命人去打听表嫂,也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谢绚:“她的事我再清楚不过,你们有什么想问得,直接问我比较快。”
王昀娘梗了梗,她觉得自己的意思很明白,而且这也是家里的意思,家里都觉得谢绚的亲事是因为谢随舟不做人才胡乱配的,都对谢绚十分同情。现在世人谁不知道谢绚的妻子出身不高?她若真是公主的义女也还罢了,可是公主早没了,驸马这种身份就注定了不符合正统潮流思想,跟赘婿一样,是逆世事而为,叫人看不起,给这样的人当义女,能当出什么好当的来?
偏又是皇帝赐婚,轻易和离休弃不得,真真如鲠在喉。
其实王家也并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可他们又觉得他们最好只提供办法,真正要不要做,还得谢绚自己拿主意,免得日后谢绚后悔再恨上王家。
王家的办法就是让许玉病故。
这年头,随便一个“水土不服”或者伤寒就能要人命,再者还有小产、生产等大关,女子生存本就比男子还难些。
这样一来,谢绚虽然成了鳏夫,却仍旧可以再寻高门贵女。
王昀娘此行有好几个任务,先摸清谢绚的心思,然后把王家的意思潜移默化的告知他,这就算圆满完成了一个。
但任凭她怎么想,都没有料到谢绚对于王家打听许玉的态度竟然是反感的。
在她说出那句话的,尚未说完的时候,谢绚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王昀娘再不会看人脸色,也知道这种不虞是冲着王家来的。
“玉儿她天真纯质,有才华还有能力,蕙质兰心不说,还十分善良,多亏带着她来晋地,才能帮我将里里外外打理的妥当安稳,只是,唉!”
他叹了口气。
王昀娘心中又提了起来,觉得谢绚话里有话,自己刚才的想法没准是想岔了,谢绚这是欲扬先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