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这次在玉泉山租了一间冰窖,租金不贵,只是时间很短,仅三天,一拿到钥匙,她就进去把所有的冰都收到了空间里,这些冰是她第一次买的数十倍,足够她撑过这个夏季。
临走要上马的时候,想起自己之前在谢绚跟江雨面前丢的丑,这次她没叫踏雪趴下。一次两次的还罢了,若是次次都让踏雪趴地上她再爬上去,那让踏雪也太没排面了,自己还怎么好意思说喜欢踏雪?喜欢是双向的,既然喜欢对方,就要维护对方的脸面。
许玉找了一块路边的大石头站上去,练习了几次,虽然动作还有些笨拙,但终于能够顺利上马,算是不小的进步。
以前她是没有这样的胆量的,今天是踏雪给了她安全感,另外则是她打败了程十七,与坏人斗争,这也让她勇气大增。
不过这次还马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问题,本想跟江雨说一声,要是喂马吃草随时去她地里就行,谁知门上的小厮跑了一趟,回来道:“姑娘,您把马交给我,我送进去就行。”
许玉奇怪地问:“是谢公子和江雨没回来吗?”
小厮笑着就是不说话。
许玉认得这小厮,她听江雨喊他旺儿,想了想,把踏雪的缰绳交给他,道了一句:“劳驾。”
等她离开角门走远,旺儿扭头看见不远处过来的丫头,连忙走过去:“绿绮姐姐,人走了。”
绿绮笑了笑,伸手给他一把钱:“行了,你快把谢公子的坐骑牵回去吧。”
旺儿摸了摸后脑勺,走了两步又返回:“真的不用跟江雨说一声吗?他先前还叮嘱过。”
绿绮瞪他一眼:“混说什么!江雨眼下正给驸马爷和谢公子泡茶,你敢去叫他出来?不是说来还马的么,马留下就行了。”
绿绮没见过许玉,但对许玉三番四次上门的行为十分厌恶,驸马府的门第高贵,尤其是公主去世后,不乏女子对着何驸马示好,想一跃龙门成为人上人,这些人各显神通,像许玉这种醉翁之意不在马的,她见得多了,凌兮前些日子只对她说了一嘴,她就当成大事来防备着。
许玉还了踏雪,一身轻松,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就打算去店里开门。
不料才走了两步,忽然听见有人喊她:“许姑娘!”
她回头,路旁马车里露出何荨的脸。
何荨冲她热情挥手:“许姑娘,你今日怎么没开门?我带着侄女儿还想去尝尝你做的冰碗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六老爷好,”许玉道,“今天早上有事耽搁了一下,马上就去。”
何荨道:“那你上马车吧,我们一起过去。”
许玉觉得也成,正打算坐在车夫旁边的空位上,谁知车夫却放下马凳,何荨掀开车帘叫她进去坐。
是客气还是真心邀请,许玉还是能分清几分的,她也没扭捏,道谢后弯腰进了马车。
车厢里坐着一位冰雪气质的美人。
何荨迫不及待地介绍:“许姑娘,这是我侄女儿云真。”。
若不是何荨主动说,许玉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何荨的侄女儿。
如果把许玉比喻成一根瘦豆芽,那么何云真就是一根白玉簪,她个头跟许玉差不多,但气质却天差地别,坐在马车里朝许玉露出浅笑,微微欠身,重新坐回去后,又挺得笔直,显出良好的教养。
遇到这样姣如明月的美人,若是土生土长在此地的许玉,没准会自卑。
但现在的许玉不会,有谢绚的美貌珠玉在前,许玉总算多了些免疫力,不会在何云真的美貌对比下自惭形秽。
此地离东大街不远,几步路就到。马车停下后,许玉先下车,正好祈善来了,两个人卸下门板,祈善去归置这些东西,许玉忙着把空间里头的冰沙等都拿了出来。
何荨也下车道:“我侄女儿脾胃弱了些,不喜甜,许姑娘你瞧着给她做一个冰碗。”
许玉道:“那我少放些冰。”她正好做了些山药球,软糯可口,又不是太甜,加上红豆与芋圆,浇上些乳酪,请何荨先尝了一小碗,何荨觉得可口,然后才端出去给马车里的何云真。
许玉正好奇何荨跟何云真出门怎么没有带丫头,就见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跳下几个小厮,又有婆子跟丫头也下来。
“六老爷,您怎么又不带人就出门?”小厮看上去十分哀怨。
何荨连忙道:“我带了啊,有车夫,还有侄女儿。”
后面的婆子急问:“六老爷,我们姑娘可在马车上?”
何荨说在,见那婆子要掀开车帘,他担心自己给何云真买冰碗的事暴露,怕回去挨数落,忙把人拦住:“我们这就回去,你回车上坐着吧。”
婆子见他不肯叫自己看,心里不免担忧,正要掰扯,后头又追上来一匹马,下来一个青年。
何家的家务事,许玉自觉不好掺和,听着声音扭头看向来人,这么热的天,来人却穿着一身锦衣,头戴金冠,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出身富贵似的,但由于天热,他这一身再加上脸上冒出的汗珠就叫人觉得油腻了。
来人下了马,直接往何云真的马车走,一边嚷着:“表妹!表妹你还好吗?”
说着话就想去掀车帘。
何荨挡在车前:“住手。”
丫头婆子们纷纷行礼:“表公子。”
这位表公子收回手,看了看何荨,眼中闪过一抹鄙夷:“小舅舅也在,我刚到外祖家,听说小舅舅把表妹带出来了,担心的不行,恕我僭越的说一句,这也太危险了,表妹娇弱,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可怎么办?”
何荨气得胸膛起伏,却一时语拙说不出反驳的话。
表公子又转头教训下人:“你们也是,平日里围前围后,关键时刻怎么这么靠不住?”
他就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意气风发,把这里的人训得抬不起头。
许玉正在想这位“表公子”好大的气派,不料战火一下子烧到自己身上。
表公子上下打量了许玉的店铺,口气嫌恶:“这不是上回坑了小舅舅银子的黑店吗?怎么,骗了一回还要再骗一回不成?”
两厢自愿的买卖,怎么能叫骗?
许玉正要开口,马车里头突然传出何云真的声音:“宋妈妈。”
婆子连忙应道:“姑娘。”
“我跟小叔叔出来之前已经禀过了老祖宗。”
婆子道:“是。”
表公子的气势却没被这句话压下去,反而因为听见何云真的回复而更加张扬:“就算如此,也该多带点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