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光大盛,园中鲜花竞相开放,满园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沈以汐坐在窗边支着脑袋凝视楼下花园中正给花草修剪的师傅,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已经被顾奕枫关了整整两天了,顾奕枫只是不许她离开这栋别墅,行走于别墅各个角落的自由还是有的。
但她在这里日日惶恐不安,现在一见到顾奕枫那张温润如玉的笑脸,她便越发觉得心尖发颤,此人的城府实在太深。
她真怕自己哪天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沈以汐不禁感叹,顾家两兄弟,没一个正常的……
不过与顾奕枫不同的是,顾奕轩虽偏执暴戾,但至少听她的话呀!
想到这,沈以汐忍不住想挥拳,顾奕轩怎么还不来找她,难道真的被顶着张和她一样脸的宁薇给迷惑了吗?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顾奕轩将宁薇错当成她,眼神温柔地望着她,对她言听计从,拥着她含情脉脉地对她说情话的场景,沈以汐垂下眼睫,心底又是酸涩又是愤怒。
她恨不得杀了顾奕枫和宁薇!
那明明是她的轩轩,凭什么啊?凭什么随意用她的脸去骗取他的爱,直到今天,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她才明白,顾奕轩有多爱她。
他的偏执霸道也只是因为想将她留在身边,那些她曾经看来幼稚可笑的行为,瞬间都成了顾奕轩爱她的证据。
他会因为她和异性说话而吃醋,也会因为她理会他而生气,从前她只觉得他蛮横无理,如今却理解了他。
她一想到他对宁薇可能做的事情便觉心如刀割,爱从来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共享的。
沈以汐的手臂横在窗棂上,将头埋了进去,干净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冰凉的玉镯,滚烫的泪水自眼角滑出,落在皮肤上。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不住地喃喃道,“顾奕轩……你怎么……还不来……你不要我了吗……”
细听之下,少女微不可闻的声音有些哽咽,肩膀轻轻抖动,正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傍晚的微风掠过树叶,穿过百花丛,萦绕在少女身畔,将她身上的t恤吹得鼓了起来。
风,似乎也在用它的方式抚慰这个伤心欲绝的可怜人儿。
不知道哭了多久,伴着耳边“沙沙”的树叶声以及轻轻拂过她的微风,沈以汐越打觉得眼皮沉重,困倦得几乎掀不开眼皮。
半梦半醒间,耳边似有吵闹声响起,沈以汐一下子惊醒,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楼下的争执声越来越大。
楼下两个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她只听出了顾奕枫的声音,还有另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她总觉得似乎在哪听过,却一时分辨不出是谁的。
她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随即轻手轻脚地踱步到了房门处,却不敢贸然开门,只敢贴着门板仔细辨别声音源头所在的位置。
像是确定了声音是楼下传上来的,她松了口气,谨慎地轻轻扭开了门把,幸好,二楼还和之前一样,没有多余的人。
她猫着身子走到楼梯口,将自己的身子隐在墙角处,微微探头朝楼下望去。
令她惊讶的是,方才令她觉得熟悉的声音竟是顾青宇,她只先前在顾氏老宅见过顾青宇一次。
虽然她对顾青宇并不了解,但从他的神情以及言行举止都能看出他对顾奕轩的不满以及对顾奕枫的疼爱。
如今,又是因为什么,惹得他们吵得不可开交?
楼下大厅里,顾青宇气得脸色通红,“贱人!你们母子一样恶心!”
顾奕枫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是吗?”
“那您觉得是我们母子恶心还是顾奕轩母子恶心?”
顾青宇闻言,眼睛都瞪大了,死死地盯着他,嘴唇蠕动着,愣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父亲,您可要想清楚了,我们如今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死,我死;你活,我活。”
顾青宇霎时熄了声,抿着唇沉默,一时没有说话。
顾奕枫见他不语,轻笑道,“如果父亲觉得我母亲是个耻辱,让您颜面尽失,我不介意帮您解决……”
他说这话时,眸中的阴鸷一闪而过。
顾青宇盯着他看了半晌,有些怀疑,“你要怎么解决……”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一个淡青色的身影从门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发丝凌乱,在两个男人面前站定时还微微喘着气。
看来应该是走得很急,她转过脸时,沈以汐才看清楚来人,是徐玉。
她着急地抓住顾青宇的袖子,语气有些急,“青宇,你听我解释,我不是……”
徐玉声音瞬间止住,不自觉地闷哼出声,连带着尾音都有些发颤,她似乎朝下看了一眼,随即眸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的瞳孔骤然扩大,浑浊的眼睛瞪着顾奕枫,眼中有震惊、有愤怒、有不甘,可最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子僵硬地向下倾倒,与地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沈以汐呼吸骤然紧缩,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楼下的一幕,眼底满是惊恐。
顾奕枫……竟然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这样不就解决了吗?”
顾奕枫从桌上抽了张纸巾仔细地擦干净自己的手,抬头时,嘴角牵出抹温润的笑意,仿若此刻的他仍是从前那个不染纤尘的贵气公子。
顾青宇望着躺在地上了无生息的女人,眼眶有些泛红,看向眼前这个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时,眼中竟头一次露出了恐惧。
顾奕枫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已经断了气却还瞪着眼睛不肯瞑目的徐玉,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开口时,声音却如金属器具般冰冷。
“对别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在楼上目睹一切的沈以汐,浑身已经抖得不成样。
这个男人就连对待自己的母亲都没有一丝感情,手起刀落,果断决绝。
他不是人,他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