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的形式不能说改就改，于是署缃的直播照样是以游戏为主，但是主页的作品里却插了许多薯条的小视频。
但在此之前，为了实现原昇对于凡人和天犬合体直播的美好期盼，署缃特意和薯条先磨合了一星期。
事实证明，凡狗和天犬真的是，很不一样。
首先，天犬不吃狗粮。
看着自己忍痛割肉买的高级狗粮装在高级食盆里，被薯条一眼略过，并且高昂着头颅从食盆旁边走过，署缃内心多少有点滴血。
那帮神仙还吃东北黑土地产的大米饭呢，这只天犬不吃狗粮，那他吃什么啊？吃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吗？
“他吃什么？你吃什么给他吃什么就行。不吃？哦，那就不吃吧，他饿了就自己找吃的了。”原昇正在摆弄手机，头也不抬，很是敷衍的回了署缃的疑问。
署缃抿抿唇，颇有些无奈。
行吧，人家是天犬，跟人形的神仙指定还是有区别的，备不住喝喝西北风就饱了呢。
“几点吃饭？”
自打上次晚上给原昇做了一次油泼面，原昇就日日开始在署缃家里蹭饭。秉着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何况不过是蹭点饭，又花不了自己多少饭钱，署缃就任劳任怨的做起了兼职快餐。原昇中午不在，但是早晚都到署缃这里定点打卡吃饭，因此署缃每日都会给原昇发一下今日菜谱，如果他额外点餐，她就另加一道。
今日没有加餐，菜谱是腊肉炒蒜薹和麻婆豆腐，加一碗紫菜蛋花汤，刚好够二人的饭量。
但当她备齐碗筷盛好饭，一转眼，饭桌上居然多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狗，哦不，是天犬。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无声无息坐上餐椅的，反正署缃回头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那里，照样是挺直脊背，正襟危坐，但是看着他只高出饭桌的一节脖子和头，署缃捏紧了碗，脸上显出了要笑不笑的扭曲表情。
原昇瞥了一眼天犬，本来笑意盈盈的眼里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满：“你来干什么？”
薯条答的很正经：“来吃饭。”
原昇似乎轻轻“哼”了声：“入乡随俗，你不该吃狗粮吗？”
薯条依旧很正经：“我是天犬，不吃凡狗的食物。”
原昇鄙夷：“凡人的食物你就吃？”
薯条还是很正经：“算是给这凡人个面子。”
难得看到有人能和原昇在言语上势均力敌，虽说是只狗，但他的盾居然能挡住原昇笑里藏的刀，署缃感叹果然是天犬啊，不仅会说话，还会怼仙。
缓了一下表情，署缃拿出了一份新的碗筷放在薯条面前，客气的笑道：“额，二位神仙来吃我做的饭，是我的荣幸。”
或许是署缃的上道取悦了薯条，他在吃饭的时候没有表示过对晚餐有何不满，安静的吃完，优雅的下椅，稳重的离开。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腊肉淡了。
原昇看着署缃，语气里似乎带了点安慰：“狗的味觉和人不一样，不用管他，我觉得刚好。”
署缃当然不在意，只冲着原昇点点头，只是在转头的时候偷偷打开手机，看着刚刚吃饭时拍的视频，默默咧开了嘴，无声的笑的哆嗦。
其次，天犬不像凡狗一样甩尾巴和吐舌头。
为了让薯条能融入凡间生活，署缃打算带着他在附近溜达几圈，看一看凡间的花好月圆，人烟喧嚣。
可薯条不肯被系绳，说天犬的尊严岂能被根绳子束缚，署缃只能攥着遛狗绳愁眉苦脸的跟在昂首挺胸的薯条屁股后头，捡那些人少的路走。
偶尔也会遇到狗友，署缃就挡在薯条身前，匆匆跟对方打个招呼，要是碰上那种有交谈欲望的就浅谈一下遛狗人的痛与快乐。
走的多了，总有人对着薯条指指点点，署缃不明所以，去问了才知道，他们很好奇，薯条是怎么做到在没有嘴套和衣服的前提下，溜达一路不甩尾巴不吐舌头的，难不成那是头长歪了的狼？
署缃当然没法和小区居民解释薯条的来历，只能撒谎说这是警队出来的，相当守纪律，只是退役了，她就托关系养了。
反正他们也没怎么见过真正的警犬什么样，哪怕薯条哪天忍不住说话了，她都能说是他身上安了对讲机，执行任务时候方便沟通。
最后一点，天犬不肯做直播。
凡狗给块排骨就能在手机前卖萌吸粉，可这是天犬，会说话，有智慧，有自己主见的天犬。
他怎么能取悦凡人呢？
于是在署缃对着薯条拍视频的时候，他像个老干部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不转眼，不甩尾，就连呼吸都比正常狗慢了不少，如果不是他偶尔还眨眨眼，几乎以为这是个标本。
署缃都想给天犬三跪九叩的拜上一拜了。
天啊……一帮两条腿站着的神仙都没这个四条腿着地的难相处。
署缃当然不敢把这话说给薯条听，于是愁眉苦练的找到原昇。
原昇笑眯眯的答应协调，在关门和薯条说了两分钟的话后，署缃看着薯条迈着极不情愿的步伐从隔壁缓缓的挪到了署缃房间。
“凡人，需要我做什么，说吧。”
署缃对着原昇点头致谢，转身架起机器对着薯条开始拍摄，虽说他还是不肯甩尾巴，但是到底肯变成一个眨眼睛的动态狗了。
第二天经过协商，署缃先发了一个薯条吃饭的视频。
虽说细嚼慢咽的不像正常狗，但好歹比眨眼睛的动态图要强不少……
随着署缃的主页从游戏视频慢慢向着宠物视频慢慢转化，她的视频播放量逐渐增多。
不得不说，网友们对于宠物的宽容度总是要比人高得多。视频里的薯条总是对着署缃翻白眼，那眼睛都快翻到脑瓜顶了，但还是有不少网友说它真是犬中“骑士”，那歧视主人的眼神，连华妃都翻不出那么标准的白眼来。
看着数据日益变好，署缃捧着自己的电脑日日傻乐。
原昇看着署缃那模样，拍了拍薯条，对他说：“你看，凡人的快乐多简单。”
薯条照旧翻了个白眼，冷飕飕说道：“她的快乐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的。”
原昇道：“那你痛苦吗？”
薯条冷哼了声，道：“我痛不痛苦，你不清楚吗？”
原昇笑眯眯：“哦，我看你不大痛苦。”
薯条真想咬他两口，真是的，当初怎么就答应他比谁抗雷劈了，他都过了九重雷劫了，和他比个狗啊！
那边署缃呼唤他去看数据，薯条一扬头，抬头挺胸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