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缃不知道鬼长什么样。
署缃也不知道凶杀现场什么样。
署缃知道的是,再不关门,她家下一刻就要变凶杀现场了,这个鬼屋将再添一员女鬼。
砰的关上了门,署缃手忙脚乱的翻出手机,拨打110。
屏幕很黑,一如看不见的夜。
署缃按电源键,插电源线,手机都丝毫没反应,急的她冷汗直流。
既然报警不管用了,那就叫人吧。
署缃要去开窗户唤邻居,没想到,任凭她如何拉扯,窗户像是合成了一体,纹丝不动。
署缃真是急的快哭了。
不是吧,这个时候鬼来了?下午的纸真的都是白烧了,没良心的这时候吓人来吗!
署缃没了办法,家里唯一的杀伤性武器是一把短小精致的苹果刀,于是她右手握着苹果刀,左手捏着桃木剑,蹲在墙角,等待老天爷送她个杀人犯或者索命鬼。
屋里很安静,屋外也很安静,安静到这个夜似乎只是个寻常的夜,万籁俱寂,人皆好梦。
署缃估摸着那人大概是去抛尸了,等到他回来了,也不知道警方最后找到的还能不能是个完整的她。
在这紧张的气氛下,署缃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偏偏这时,前一夜的人声,这时传进了她的耳朵。而这次,是两只鬼。
“她怎么还不睡?”
“你当她是原昇吗?看完那么血腥的场景还睡得着?”
“她不睡,咱俩咋抹除她记忆啊?”
“你挨罚没够啊?都说了不能在普通人身上施术的,到时候你自己去献血去。”
“那怎么办?你看她吓的,眼睛快瞪成哈士奇了。”
“你不觉得像吉娃娃吗?”
署缃很害怕,但不影响她被说像狗时,内心的愤怒。
md,这两只鬼太侮辱人了!
“你才像哈士奇,你才像吉娃娃,你全家都像牛头梗!”
两只鬼沉默了。
片刻后。
“你没开静音吗?”
“每次不都你开吗?”
“我不是让你开吗?”
“我以为你开了啊!”
“那你开没开?”
“我当然没开。”
“完了,我也没开。”
再次沉默。
署缃左手的桃木剑举到身前,对着眼前的浓黑,大胆的吼道:“来啊,你们两个死鬼!别藏了,出来啊!大不了同归于尽啊,来啊!”
依旧沉默。
又过了十分钟,署缃举的手都酸了,也没再听到两个鬼的声音,她后知后觉的想到,他们,是不是开了,所谓的静音?
都要弄死她了,还说悄悄话,二次侮辱她吗?
于是她发酸的胳膊强撑着再提了一个高度,依旧怒吼着:“有本事别说悄悄话!早死晚死都是个死,你们两个死鬼有能耐当我面说!”
两个鬼似乎走了。
署缃的胳膊实在撑不住了,三分钟后被她放到了腿上,缓解了酸痛又收回了胸前。
漫漫长夜迎来了曙光,署缃维持着刀剑护胸的姿势,看着自己的影子逐渐清晰,突然有些迷茫。
杀人犯呢?索命鬼呢?她以命相搏的准备,用不上了?
这算,劫后余生吗?
来不及多想,她试着去拨一夜安静的手机。
按开电源键,桌面上冲她微笑的男明星似乎在夸奖她度过了勇敢而幸运的一夜。她拨通了110,滴了几声后,警察严肃稳重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为她带来一丝安心。
报了警,勘察了现场,做了笔录,署缃不安的回到了家。
走廊里太干净了,那个杀人犯毁尸灭迹的手法十分娴熟,找不到尸体,警方无法立案,只能先安抚她,让她先回家。回家的时候有看热闹的别楼邻居呆在楼下,看她回来聚在她身边问她发生的事情,末了告诉她,这个楼啊,以前出过连环杀人案。
如果真的是连环杀人犯……抓不到,她是不是就是下一个环?
一下子从不知名的小主播变成了被连环杀人犯盯上的羔羊,人生的际遇,果然是变了态的奇妙。
署缃突然就想给父母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的时候,署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父母问她过的怎么样了,吃的好吗,住的好吗,缺钱吗,她回答都好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那边的父母一下子急了,她安慰他们就是直播被人怼了,没什么事。父母说,不行不干了,回老家找份安稳的工作,再不济,有他们养她。
署缃的泪收不住,慌忙找了个借口,挂断了电话。
外有杀人犯,内有索命鬼,署缃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再见父母的一天。
人在绝境总会生出一股勇气,她翻出了刚刚警察留给她的私人电话,那警察说,有异常,给他打电话。
现在没有异常,但她不介意当个诱饵,勾引异常。
反正死都死了,不重于泰山,也得重于小土包。
号码正准备拨出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声。
“先别打。”
家里本应该,就她一个的。
慢慢的转过头,那张看起来能让她终止在24岁的脸,赫然闯进了她的眼。
绝望,来的真是猝不及防啊。
那人看着面目惊恐的署缃,扯出一个扭曲僵直的微笑,在署缃看来,那笑里似乎流露出了恶魔的声音:“你好,我叫……”
什么?叫什么?
署缃听不到了。
因为,她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