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三条里?”华励红着眼睛看着他,他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失望。
傅承安的情绪不带一丝波澜,他极度冷静,思虑再三,“是,李牧交代了一切,唯独没有交代三条里,他似乎有意避开这个,尽管他父亲死在二当家崔晏星的手里,可他仍在避开了这个,这就是破绽。”
华励此时已经冷静许多,他明白傅承安说的破绽是什么,聪明人耍起阴谋来往往是顶着一脸无辜甚至被逼无奈的一张脸,而心思却是千沟万壑,峰回路转,让你永远找不到真相。
兄弟俩就这么沉默了差不多五分钟,然后从那天开始,案件就陷入了静止状态,一个不问了,一个不查了。
杜宇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他在从那天开始就好像自我流放一样的整理以前的卷宗,申请调任的折子已经递了上去,他在等回音,而等待期间的傅承安也变得沉默寡言。
日子就这样过着,朝廷人事部门办事的效率极低,所以一时三刻也不可能有回信,傅承安每天就是按时上班,按时下班,然后就带着成君去小酒馆儿听曲儿或者去西餐厅吃饭,不玩儿到晚上绝不回家。
一整天的时间,除了睡觉,基本上都被他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然而,这种逍遥的富二代生活忽然被终止了。
这天,傅承安正在办公室里听外面备班室的属下聊天,忽然听见大门咣当一声,接着就看见华励踹开他的办公室大门,二话不说拽着傅承安就往外走,任何人阻拦都没用,他身手太好,三两下就打翻了上前阻拦的人。
傅承安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于是,二人便匆匆上了一辆车,傅承安被扔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去哪儿啊这是?”
“做好!”华励冷着一张脸,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很快,车就停在了喜红楼的外面,那里还有傅家的家丁在看守,见自家二爷来了也只能默默地离开,华励将人推进去,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狠狠地摔在了傅承安的脸上。
“我真没想到,最大的骗子竟然是你。”他气的手抖。
傅承安一脸懵逼,心说我怎么成骗子了,来自这几天都没睡好,白天演戏晚上去查案,这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你居然说我是骗子?
然而,当他看到刚刚接在手里的东西时,顿时也愣住了。
那是一个信封,上面还粘着一朵红花,那朵红花很明显就是代表喜红楼。
“你冷静一点!”
华励一脸愤怒的看着他,“你让我冷静一点?你睁眼看看这四周都是什么?”
“傅承安,你站在这里不觉得害怕吗?”
快速略过信封内容,顿时心凉了半截,这是栽赃陷害,而且,还很完美,因为笔迹一模一样,就连自己都差点儿分辨不出来,以为是自己写过的东西。
傅承安开口道:“不是我,我没有这么做,这封信是假的。”
可是被仇恨冲昏头脑且元气大伤的华励却依旧怒着他,任何解释在他眼中·都是狡辩,只会火上浇油。
“真的不是我,这件事与我无关。”
殊不知,这句更让华励火冒三丈。
他笑了,在这个犹如人间地狱般的地方,他笑的很大声。
那种绝望的笑容,傅承安以前在林默笙的脸上也见过一次,那一次,林默笙抓了他,自焚想要同归于尽……
“傅承安,你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官官相护的时候,就不害怕冤死的亡魂找你们索命吗?”
信,是华励在傅承安的卧室门口捡到的,信上的收款人是李牧。
傅承安看着信封上熟悉的笔迹,心里也明白这是有人故意做伪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这背后隐藏的阴谋此刻只显露了冰山一角,傅承安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解释。
“这封信不是我写的,如果真是我与李牧有勾结,我绝对不会让你发现,你冷静下来想想看,如果我想做什么,又怎么会让你知道呢?”
“我第一个要瞒着的就是你啊。”
华励怒极反笑,眼底全是绝望,“是吗?可是你还是漏出了破绽,不是吗?
”
“还有这朵红花,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红牡丹是我当初为喜红楼设计的图案,以示国色天香之意。”
傅承安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让华励在短时间内消化一切,于是他只能点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喜红楼也有我的股份,当初也是我出钱,你出力才有的喜红楼,我对这里也有感情,对这些姑娘也非常熟悉,杀了她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只能是人财两空,我不会这么傻的啊。!”
“而且,你冷静的想一想,我的手臂受伤了,这是你亲眼见到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暂时不影响我的日常生活,可是如果要从地面垂直升降道屋顶逃生,我是办不到的。”
“你胡扯些什么?”
“我没有胡扯,你仔细看那这里,这里有一双脚印,很浅,但还是留下了证据,放火的人站在这里,他不能让自己陷入危机,所以他只能点燃四周之后,再从这里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傅承安指着头顶上方,那个已经被烧得只剩两根房梁的屋顶,此时正摇摇欲坠的看着他们。
华励心头有几千几万个问号,此时却一个都不想问了,他害怕自己问出来的答案也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傅承安,我不会再相信你了,让你的人离开,这里不需要你。”
傅承安不语,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因为,那封信上写的是:“心腹之患已除,君可安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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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堂内,一人正在听属下汇报工作。
“华励跟傅承安闹翻了,现在已经离开傅承安的家,自己租了一个小公寓住在外面,堂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抹婀娜的身姿挪了进去,姑娘长得水灵,端着白膏子跪在地上伺候着,躺在床上吸烟的是个老公公,派头十足,是个人物。
“放火的那小子处理了?”
“是的,按照您的吩咐,做成自杀。”
“仔细不仔细啊,可别叫人看出来?刑部那帮人可不是废物,个顶个儿的火眼金睛,贼着呢。”
“这个您放心,做的稳妥,上下也都使了银子,谁都看不出来。”
老公公猛吸了口烟,稍微来了一点儿精神,便说道:“李牧这小子也不稳妥,差点儿就坏了我的大事儿,你去好好盯着,必要时给他一个警告。”
“回堂主的话,已经给了。”
老公公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