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安回到上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五了。
按照惯例,破五是不能出门的。
但他还是去了行动处,蒋冲也很配合的去大闹了一场,说傅承安把他关押四十八小时是违规,然后傅承安又假装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案件有可疑,于是就禀告上级按意外处理,至于尸体,既然只是尸体,且来源也查不出来,就这么挂了起来,算是悬案。
新来的处长也是个酒囊饭袋,来之前可能是受了一些人的暗中指点,对傅承安的话那是言听计从,假装生气实则也是默认了他的做法,这个案子草草的完结了。
傅承安暗中交代蒋冲继续在李家假扮李牧,并想办法透露一丝蛛丝马迹让暗中的人以为这件事已经全都过去了。
蒋冲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一点就透,傅承安回家的时候,就听家里的下人议论纷纷,说是大年三十儿李家仓库的案子是一伙盗墓贼干得,偷了人家陪葬的首饰之后尸体怕被发现就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没想到无意中选中了李家的桐油仓库,结果就闹出了这么一桩案子出来,许是死者冥冥中安排得,让仓库塌了。
傅承安听在心里,不由得佩服蒋冲的编故事能力,确实不一样。
就这样,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人呢们都把这件事当作是死者亡灵的报应,现在全城人都在等着行动处把盗墓贼抓出来游街示众,谣言传的连傅承安自己都信了。
回到家已经十分疲惫,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华励没死,却三年躲着没见他,这其中自然有猫腻,而且他还不说实话,这让他十分难受。
自己把人家当兄弟,当朋友,当知己,掏心掏肺的信任,结果换不来坦诚相待,任谁都会生气的。
傅成君忽然推门进来,传真睡衣抱着被,傅承安被她吓了一跳,“你干嘛?你打地铺吗?没必要吧,天这么冷。”
二百五都不一定说得出这番话来,傅成君觉得这根木头越来越木头了。
“二爷,我是个女孩子啊,你让我睡地上?”
傅承安更不明白了,“不是,没房间了吗?那好吧,你睡过来,我去打地铺。”
傅成君哼了一声,把怀里的棉被扔给他,“这个是夫人给你的,大年三十儿就跑了,现在才回来,给你拿着。”
傅承安接住棉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我这不回来了吗?别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我,我在家住几天,行吗?”
傅成君一脸震惊,“哎呦喂,我没听错吧,您能在家住几天了?怎么了,辞职不干了?”
“这丫头,净胡说八道,我辞职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至少我能天天看见你了。”
忽然,房门又开了,傅连曦和如清也来了,如今的如清可不一样了,自从生了孩子之后,老夫人对她越来越喜欢,甚至可以偶尔出现在老宅亲近亲近。
小孩儿粉嘟嘟的十分可爱,傅连曦也比之前胖了一些,气色也好多了。
看来,是从梁月的感情阴霾里走了出来,重新回到了现实生活中。
一个人幸不幸福,从他的眼神中就看得出来。
“承安,案子完结了?”
“嗯,查了一圈,也没查出什么来,估计就是盗墓贼干得,他们这些人本领大的很,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走几具尸体到仓库也不是不可能,我已经写了报告上去,这个案子先挂着,抓了盗墓贼在一块儿判。”
傅连曦点点头,“挺好,这样就对了,犯事儿不能太执着,来,小谷米,让你二叔抱抱你。”
沈如清的孩子小名叫小谷米,寓意五谷丰登之意。
傅承安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孩子也很配合,看着他的眼睛笑呵呵的,沈如清也是满脸幸福,“大爷,你看谷米跟二爷很有眼缘呢。”
“那是,我亲弟弟啊,当然有缘。”
傅承安伸手摸摸他的小脸儿,小谷米竟然笑出了声,随后自己也跟着受到感染笑了起来。
“大哥,这孩子太可爱了,比之前的几个都可爱。”
沈如清听到这话,心里开心急了,脸上忍不住地笑意,傅连曦也是高兴,“是不是,我也觉得老四比其他三个都可爱,咱妈说了,正月十五正式入族谱。”
傅承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边看向沈如清,“恭喜嫂子。”
这意味着,沈如清正式进了傅家的门,算是姨太太吧,至少也是后半生有衣有靠了。
沈如清又看了眼傅成君,便说道:“二爷,成君姑娘下个月就二十二岁了,您是不是也要给点表示啊。”
傅承安想到严曦,本想就此回绝,可以看到怀中软软糯糯的小谷米,忽然感觉放下也许会让自己更轻松一点。
“有什么表示啊,老夫老妻的,是不是成君?”
傅成君这几年来早就听惯了傅承安的拒绝,却没想到今天听见了一个不一样的。
“我?我……”
傅连曦一看自己弟弟算是松口了,便也趁热打铁,说道:“那就简单了,生辰八字算一算,选了良辰吉日就是了。”
傅成君低着头一脸娇羞,反倒是傅承安摇了摇头,“大哥,你那是纳妾,我可是娶妻,什么八字算一算就完了,你去禀告母亲,按照规矩来。”
娶妻,这意味着傅成君进门就是傅家的二少奶奶,这是她从来没奢望过的,毕竟傅家讲究门当户对,姨太太多少都行,少奶奶必须是豪门千金。就像傅连曦的正妻一样,出身名门,身后有强大的家族背景支撑。
傅连曦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行,听你的,这事儿明日再禀告母亲。”
………….
三天后,华励在火车站等着接人,然而等来的却是李牧自己,他十分诧异,“他呢?”
李牧道:“他在家筹备婚礼,过几天就来,说是要选地盖房子,没事儿,也就几天而已。”
“结婚?怎么这么突然?”
李牧十分不理解,“也许缘分到了吧,不过也没什么,对了,你这边怎么样了,当年我父亲上任的衙门口你打通关系了吗?”
华励点点头,“那个简单,这边的官基本上只认钱,我给了钱,咱们随便进,而且衙门口基本没人,空的。”
“啊?空的?没人办公吗?”
“哈哈,办什么公,这边的人有了事儿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找当地会长解决,会长解决不了的找军阀解决,这些文官就是吃闲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