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人,我引你来湘西,还有一件事。”
傅承安此时也真是没脾气了。
“说吧,有什么都说出来。”
“我想请你帮忙查一查我的父亲。”
傅承安脑子里顿时飘过四个大字,大义灭亲。
“为什么?你怀疑你父亲在算计你?”
“不是,我怀疑他不是我的父亲。”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肯定他不是,十年前,父亲还在任,曾奉命来过一次湘西,在那里当了三年的执行官,三年后回家就开始沉默寡言,以前的父亲不是这样的。”
“半年后,母亲死了,我母亲身体一向很好,不可能存在暴毙而亡情况,但是当时的医生却说她是积郁成疾,以至于心脏负荷过大而出现的突然死亡。”
“而在母亲死后一个星期,表妹也死了,表妹夫紧跟着也失踪了。”
“傅大人,表妹和表妹夫与我从小一同长大,他们也是我母亲从小带大的,表妹夫父亲是我父亲年轻当兵时的副官,因为死的早,才被留在李家抚养成人。”
傅承安道:“你怀疑,这些人的死都与你父亲有关。”
“不是我父亲,是我怀疑的那个冒牌货有关。”
傅承安觉得心里的一条线索瞬间分成了四五份儿,眼前原本的一条笔直的线路也在此时变成了十字路口。
“傅大人,我知道您的身边也有眼线,所以我就让蒋冲代替我故意路出马脚让您抓了,我知道您侦办的林家案件,所以就故意制造了一些线索让您误以为李家公子会成为凶手的第二个目标,您果然信了,还把他抓了起来,您关押他的那段时间里,我就暗中行动调查了一下我父亲的动作,结果我看到,他第二次暗中弄来一具尸体放在了棺材里,准备再让我死一次。”
傅承安心下骇然,这是他第二次有这种震惊的感觉。
华励在一旁说道:“所以,你父亲如果被掉包,那些事在湘西之后的事儿,来的时候是李侍郎,回去的就不是了。”
李牧十分悲痛的看了傅承安一眼,“傅大人,我求求你了,湘西这一带寸步难行,您是刑部的人,您一定有办法打破这里的人脉结界,查清楚当年我父亲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傅承安道:“你错了,李公子,这里跟蛮荒之地没区别,刑部的势力到了这里也是鹅毛一般,不过,既然咱们到了这儿,那就没理由这么离开,我现在需要一个理由长期在这里,而且还不被怀疑,我需要你帮忙。”
“您说,就是让我真的变成尸体,我也愿意。”
傅承安笑了,“严重了李公子,我只需要你告诉蒋冲,让他去行动处大闹一场,而我也配合他草草结案,再由杜宇帮忙,让你那个替身委屈些日子蹲蹲大牢,给我争取点儿时间。”
李牧立刻点头,“这没问题。”
“你能提他做决定,万一他不愿意呢?”
“不会的,蒋冲他有把柄在我的手里。”
“什么把柄?”
“他的老母亲病重,医生说需要定时输血才能维持生命,其实他很孝顺,如果不是为了医疗费,他也不会卷进来,但他很聪明,他知道谁是真的帮他。”
傅承安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华励,心头情绪复杂,但有案子就要查是他当年对父亲的灵位发誓,不能放弃的。
…………..
湘西老寨子里的酒是陈年老酒,入口特别后劲儿也很足,但华励和傅承安都是海量,两个人也不说话,你喝一杯我喝一壶,好像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斗酒。
最后,还是华励先顶不住了。
“别喝了,哥们儿,我真的不行了,我认输。”
看着华励晕头晃脑的样子,无奈一笑,“就你这样儿的,还想算计我呢,还早着呢。”
华励自知理亏,开了一壶新酒双手送了上去,“哎呦,您是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呢,您别这么小心眼儿嘛,再说了,我要是直接跟你说了,你也许就不管了。”
傅承安瞪着他,“我不管?”
“对啊,以你的原则,像这种怪力乱神的玩意儿,你肯定是交给二队的,我知道自从严曦……”
“华励!”傅承安很少生气,但这次是真的。
华励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解释:“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应该消失三年音讯全无,但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什么苦衷?你活着就回来找我啊,难不成还有人拦着你?如果真的有苦衷,那么这次为什么?苦衷没有了?消失了?啊?”
华励有些郁闷的开始喝酒,一口下去,整个人感觉十分难受,胃粘膜已经承受不住酒精的璀璨,开始反抗了。
咳咳咳
“不能喝就别喝,也是我的错,人各有志,我干嘛要跟你发火呢。”
华励摇摇头,“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其实我也是发现了一些我爹的线索就自己去查了,我也不想总麻烦你的,毕竟你也是有官职在身,分不出多的时间来,而且,这次李公子的事儿多多少少也让我有些共鸣,你知道的,我父亲……”
“别说了,说多了累,明天我就回去,上津那边的案子处理完了,我再回来,大过年的,我得回家陪陪家人再回来帮你们。”
华励看着傅承安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一股心酸。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不敢喝酒只能吃点儿冰凉的菜,许久之后,李牧过来找人,看见他这样,便走过来坐在刚才傅承安坐过的位置上,“传闻傅二爷心无城府,最为心善,也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华励哼了一声,“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他可是刑部的人,莫亦声教出来的能有什么善男信女。”
“你不是说你们是好朋友吗?怎么看他刚才的表情好像要杀了你似的。”
华励无奈一笑,“他可打不过我。”
李牧笑了笑,喝了一口酒,呛得他实在难受。
“这玩意儿也叫酒?你们是怎么喝下去的。”
华励哈哈大笑,看着李牧被呛的满脸通红,忽然觉得心中的所有阴霾都散了一般。
然而,紧接着他又哭了。
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李牧被他弄得七上八下以为是中了邪,还好华励自己控制住了情绪,这才没露出破绽。
“我累了,先回去了,李公子,你也回去吧,明早你还得送承安去火车站,我就不去了,你们俩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