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吴兴五那边咱们要不要提点一下,让他自己小心点儿。”
莫亦声看着卷宗摇了摇头,“他自己做下的事情,总要有个了结,是福是祸都是他必须承担的后果,不用管他。”
“可是大人,只怕小少爷那边应付不过来的。”
莫亦声批阅卷宗的眼睛忽然看向旁边的朱笔,然后拿起来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卷起来交给身边另一个随从,吩咐道:“去交给他,让他好好跟着承安,务必把这个案子给我了了,还有,提醒那小子,承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别暴露了身份。”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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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院子里的鸟儿忽然飞进房间,站在桌子上吃盘子里的鸟粮,叽叽喳喳的声音把傅承安从梦中吵醒,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状况也一样,华励郁闷的抱着棉被愤怒的敲开了傅承安的房门,边走边抱怨,“大清早的哪儿来的鸟啊,居然飞进我的房间里,赶走赶不走,到处乱飞。”
傅承安也是一头雾水,看着桌子发呆。
华励推了推他,“想啥呢,时间还早,上来再睡一会儿。”
说完,他自己裹着被子先上床了,傅承安一向喜欢独居,可没那个习惯跟别人挤一张床,于是摇了摇头,“你自己睡吧,我去楼下看看早餐好了没有。”
刚下楼,就看见傅连曦正坐在那里吃,旁边的女人正在拿着一叠资料跟他汇报什么项目,可能是进展不是很顺利,傅连曦嘴里嚼着面包,脸色却十分难看。
听见楼梯处有脚步声,便示意那女人停止,抬头看了一眼,便立刻换了衣服面孔朝他招了招手,“承安,这么早就起来了。”
“嗯,被楼上的鸟儿吵醒了。”
傅连曦听后笑了笑,“那是我养的,别墅空着不吉利,鲁大师说养点儿货物镇宅。”
傅承安走到餐桌前看了看西式可口的面包牛排,顿时没了胃口。
“大哥,昨晚上拍卖会你去了吗?”
傅连曦点点头,“去了,不过,没什么好东西,反倒是让我花了一笔不小的银子。”
“啊?没好东西你还花钱买它干什么?”
“傻小子,花钱不一定要为自己,懂吗?”
傅承安坐下来看着他,“你给谁买的?”
傅连曦忽然抬头看了看楼上的房间门,“你那个朋友哪儿来的?”
“我说路上捡的,你信吗?”
“我信啊,你过他昨天也去了拍卖会,你知道吗?”
“知道,他想去,但拍卖会需要邀请函,他没有,就那我的去了。”
傅连曦熟练地切着牛排,吃了一块儿可能是觉得不大好吃,便又放下来,忽然表情十分严肃,“你装病打算跟他在一块儿搞什么鬼?”
一箭穿心,看的是清清楚楚。
傅承安心里有准备,便笑了笑,“我说实话,你会不会阻拦我。”
“你说呢?”傅连曦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继续慢条斯理的吃早饭,“你已经成年了,要做什么自己心里应该都很清楚,我再管你,你也不一定听我的,但是我必须提醒你,凡事都要有个度,就好比昨天晚上我拍回来的那件瓷器,来头不小,是永乐年间的官窑,但因为时间比较久,瓶身有一道细小的裂痕,古玩收藏家们有的对这道裂痕能够包容,因为它也许会影响整个瓷瓶的价值和观赏度,但不影响其本身的来历和价值。”
“承安,你觉得,价值和价格,对等吗?”
傅承安想了想,“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如果是一个物件,价值一千两,那也要有人愿意买单,有人愿意掏钱,那么它就值一千两,如果没有人愿意买单,又或者人们只愿意用五百两去买,那么,它的价格就是五百两成交。”
傅连曦切牛排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那你呢,一个物件一千两,但有瑕疵,却很稀有,你是要还是不要。”
傅承安忽然眼神凌厉的看着傅连曦,盘子里的牛排已经切成了可以直接入口的小块儿,忽然笑了。
“大哥,傅家有钱,但我傅承安月薪也就一二十块,在我的个人世界里,一千两的物件有没有瑕疵与我无关,因为我根本不会买,不过......”傅承安顿了顿,眼底划过一丝谨慎,“一千两银子的瓷瓶,若是碎了一地,扎了我的脚,要了我的命,那么即便是它再有来历,再稀有,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它碾成粉末,然后清理掉,不能任由它继续割伤其他的人。”
傅连曦沉吟片刻,忽然恢复所有情绪,吃东西的节奏也快了起来,“杜宇总说,傅二少爷人美心善,看来还是对的。”
“哈哈哈哈哈”
傅承安切了一声,“懒得理你,我回去睡回笼觉了,不要叫我。”
说完,转身就要上楼,傅连曦则在后面笑道:“哎,你去哪儿睡回笼觉啊,你房间不是有其他人吗?”
“老子睡客厅,你别管。”
随着傅承安的背影消失走廊的拐角处,傅连曦卸下所有情绪,冷冰冰的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盘子里的牛排,忽然,伸手敲了敲桌子,那名女子又从外面进来,“老板。”
“昨晚上他们在你这儿睡得可好?”
“二少爷睡得很好,一觉睡到天亮。”
“另外一个呢?”
“华公子去参加拍卖会,回来的比较晚,又喝了酒,回到房间没有洗漱就睡了,早晨被咱们的鸟儿给吵醒了,裹着被子去了二少爷屋里,应该也没发现什么。”
傅连曦点点头,“阿沁,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回公司,你就住在这里,他们俩无论干什么你都不要管,暗中找人盯着别墅附近就行,如果发现可疑人,你知道怎么做的。”
阿沁点了点头,忽然又有些犹豫,“老板,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呢?跟他们说清楚了,或许也就没事儿了。”
傅连曦重重的叹了口气,“上头要个结果,总要有人冲到前面的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年刘邦杀了韩信,被人骂了上千年,却无人去理解着为帝王当时的心理,秦始皇修长城,一样被世人诟病千年,甚少有人能够明白,这祸在一时功在百世的道理,眼下,那件事瞒不住了,有人要个说法,不给,可能就会像瘟疫一样,一旦蔓延开来,舆.论就像潮水,到时候,想保也保不住了。”
“可是老板,二少爷能力挽狂澜做到吗?”
傅连曦点点头,“他能,只有他出面,才能做到,我们静观其变,不阻止他的同时保证他的安全就是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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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华励坐在床上喝牛奶,看着桌子上的鸟粮皱了皱眉,“养鸟不是应该院中里吗?为什么会在房间里,而且,我昨晚虽然喝多了点儿,但我记得很清楚,我睡觉前是关了窗户的。”
傅承安此时正在窗户前边检查,不像是撬开的,难道是......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