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律师来办理了手续,把二人全都带回了傅连曦在租界的一处外宅,那里只有一个女人在住,这对于傅承安来说,见怪不怪。
“如意,安排房间给二少爷和这位朋友。”
女子说话简洁大方,打扮上也比较时尚,不似其他那些女人穿着传统的旗袍,走起路来风情万种。
傅承安倒是习以为常,说了一声谢谢就跟着下人往楼上走。
华励紧跟他来到二楼,两个房间时挨着的,窗外就是别墅的小花园。
女人走进来,端着一壶咖啡,“连曦说,外面局势有些乱了,让你现在我这里住几天。”
傅承安看了看她,“怎么称呼您?”
“哦,叫我桂姐就行了,我比你大哥还大三岁呢。”
华励此刻也猜到了这女人的身份,便笑了笑,“桂姐姐好,我叫花梨,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看见院子外面有一个小戏台,您喜欢京戏?”
女子微笑着冲他点点头,“我住进来之前,就是戏班子的人,只是京城对于坤班弟子不是很重视,所以,登台次数很少,久而久之也就生疏了。”
说完,还略有所思的看着华励,忽然反应过来,“花梨?你是南月班的人?对吗?”
傅承安觉得好奇,他自己可是拜托京城的二师兄帮忙才查到的戏班资料,怎么这个女人一下就知道了呢。
认识吗?
“桂姐,你们认识吗?”
女人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我知道南月班有一个叫花梨的人。”
华励嘿嘿一笑,“姐姐是青衣?”
女人点点头,“跟师父学的是青衣,但其他的我也会。”
说完,还故意用另外一个声音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傅承安虽然知道民间有有一种人身怀绝技,可以模仿其他人的声音而且十分的惟妙惟俏,如今亲眼见了,确实震惊。
那是他大哥的声音,一模一样,难以区分。
华励·偷偷撤了他傅承安的衣服,然后假装走向窗台去看外面的风景,傅承安心领神会,表示自己想要休息一下,女人也很会看脸色,便叮嘱随时候命好生伺候着,然后自己就出去了。
人走之后,傅承安来到窗台上前,关上窗户便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华励道:“我这次现身,第一,是我看见了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可以帮我找到当初陷害我父亲的凶手。”
“那第二呢?”
“第二,丽园纵火案远没有结束,里面的水更深,你只是挖走了第一层的林家,可是后面的你也不能不管,我可以告诉你,丽园纵火案就像是一根蜡烛的灯芯,燃烧的表面被你掐断了,熄灭了,但是底下的还有更多,如果不彻底查清楚,早晚有一天,还会有人去点燃一根火柴,这根毒蜡烛还会继续燃烧。”
傅承安道:“和我大哥的案子也有关系吧。”
华励点点头,“是,你想想看,吴兴五正值盛年,那边虽然战况稳定,但并没有达到大总统想要的海晏河清的地步,他为什么会忽然提出告老还乡?”
傅承安道:“功成名就了,自然会想到隐退,更何况,他也五十岁了,退休养老也不是没有可能。”
华励冷哼一声,“他是军人,你懂吗?”
二人沉默片刻,忽然有人敲门,下人端来了刚熬好的汤药递给他,“傅少爷交代,让您趁热喝了。”
浓墨一样的黒汤让傅承安难以下咽,但是为了演戏演全套,他也只能喝下去。
“我大哥呢,什么时候回来。”
“傅少爷说,今晚不回来,他要去参加一场拍卖会。”
“知道了,下去吧。”
华励笑了笑,“有钱人的世界。”
“所以呢?”傅承安道:“司南辰喜好收集古钱币,我大哥喜好大花瓶,而那位大帅虽然对古玩什么都不懂,但他有钱。”
华励一时有些兴奋,“咱们也去。”
“不行。”
“为什么?”
“我这张脸谁都认识,去了就暴露了,病重还到处乱跑,谁会信呢。”
华励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帮你啊,一明一暗,你不是也想知道大帅那边是什么情况吗?”
傅承安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
“我猜的啊,这人啊,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污蔑别人,就好比你打了我一巴掌,我可以添油加醋的说你打我一拳,但我绝对不会在你没有找我惹我的情况我去忽然说你打了我一拳,道理一样。”
“行啊,赶明我介绍给你一个朋友认识。”
“谁啊,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他是西医血液科和心理科的双料研究生,而且,还是一名出色的法医。”
“杜宇?”
“原来你知道啊。”
“废话,他们杜家在京城赫赫有名,他爷爷跟我父亲是同朝为官,我当然知道他。”
“行了,就按计划进行,你去参加拍卖会,我在暗处当你的跟班观察其他人的举动,你帮我留意吴大帅,尤其是看看他今晚有没有拍走什么东西。”
“哎,傅承安,我有事儿想问问你。”
“说。”
“我们现在算不算达成合作了,你真的愿意跟我合作,相信我?”
傅承安叹了口气,“一码归一码,大帅的这个案子里,我暂时把你当做我的合作伙伴,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父亲当年是被当成炮灰,非自愿的点燃了丽园,那么,我作为负责这个案子的办案人员,我有义务继续查一下去,如果你父亲真的是被逼无奈非自愿,我也会给他翻案查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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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刑部。
莫亦声刚从外面回来,手下人赶紧帮他沐浴更衣,然后送上这一个星期来需要他亲自盖印的案件卷宗。
外面又开始下雪,最近这北方的天气冷得很。
莫亦声抱着手炉暖了暖手,问道:“那小子最近怎么样了。”
“据说是人病了,住了医院,吴兴五的案子转交给二队了。”
“他也会放手?不是那个拼命三郎的性格了?”
“大人,人是会变的,小少爷年纪小,那个案子里死了三个人,两个是他的下属,一个是他喜欢的姑娘,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受了打击,之前半年不就是称病不上班吗?现在又病了,估计还是无法迈过心里的那道坎儿啊。”
莫亦声摸着茶杯,微微一笑,“老何,你太不了解他了,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