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城内,三生阁地下密室。
“说说吧,究竟是什么人,将你送来的这里。”
秦明谦弹了弹自己衣袖上的泥土,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被拷打得不成人样的血人,“若是不想将这个问题的答案告知于孤,那孤便换个问题好了。
“你,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何人?”
血人虚弱地微微抬起眼皮,畏惧且迅速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回……大人,小的,小的并不知……小的只是一介杂役……小的什么也……”
“若只是一介杂役,”然而,还没等他说完什么,便听那边的秦明谦冷冷一笑,将一块翠丽透亮的玉牌举在了他的眼前,“那你可否告诉孤,这块独属于吏部尚书府小公子的玉牌,又从何而来?”
听到这,血人不置信地瞪大了眼,猛地奋力扬起脑袋死死地盯着那块玉牌,嘶哑着声音叫喊着:“不可能,不可能,这块玉牌已然被毁了,被人毁了!他怎可能……卑鄙无耻之徒!咳咳咳……
“他答应过我的,答应等我指认过夏博源后,就彻底毁掉这个东西,不让任何人知晓我同吏部尚书府的关系!他、他这是食言而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阴险之辈……”
秦明谦见他这般抓狂,并没有急着命人上前去制止,而是静静地等着他自己冷静。好容易,那血人冷静了下来,他才开口继续询问道:“那你姓甚名谁?是吏部尚书府的何人?”
“……小人陈辉,是吏部尚书夏博源身边的仆从,”血人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将自己原主子的罪行交待了个遍,“至于这块玉牌,是主子予我去寻丧魂殿杀手的身份证明……”
听完陈辉所有的讲述,秦明谦的脸已然阴沉得不似常人了。
“那这从般看来,你之所以失踪三月有余,是因得一直跟随着丧魂殿的赏金者,一路北上至连山城,在那里按照夏博源的命令埋伏着,等候我们自己送上门来。
“呵,他夏博源就不怕这些事情有朝一日败露,全家人跟着他一起掉脑袋吗!”
“嘭!”
“劈里啪啦!”
秦明谦手边的青瓷笔筒被狠狠扫落在地,很是幸运地成为了他手下丧生的又一个瓷器。“你且说说,阿昭和孤,还有太子,究竟欠你们何物!你们要这般穷追不舍,赶尽杀绝!!!”
吼完这一句,秦明谦自觉失态,不由得伸出手来撑住额,深呼吸了几息时辰,“……新亭,”随后,他叫过自己新得的护卫,将早已写好的罪状纸递给了他,“让他画押,送去大理寺。”
“是,殿下。”
此时已然荣升为琰王府护卫长的新亭恭敬地接过那张纸,递到陈辉面前,亲自看着他画了押签了字。等陈辉做好一切后,他便招呼了两人,将这份罪状和人,一并带去了大理寺。
“……就算这次夏博明以头抢地,以死相逼,也救不回他的蠢弟弟了,”此时,赫连卿端着一盏清茶走了进来,将茶盏递给了依旧撑着头的秦明谦,“你可还安好?可需要……”
“不必麻烦舅父,”秦明谦淡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询问,拿过茶盏狠狠喝了几口,才勉强压住了内心的怒火,“孤此前交代给你的,你可是办妥了?”
“那是自然,我可是阿昭一手带出来的,”赫连卿有些骄傲地炫耀道,“那些人和那些文书都已然放到张铮面前了,加上这一次的‘意外之喜’,就算夏博源有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了。”
“别高兴得太早,”秦明谦见赫连卿隐隐有些飘,毫不客气地泼了一盆冷水上去,“这夏博源看似举足轻重,占据着吏部尚书这个肥差,但实际上,他只是夏博明的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
“夏音莲也是如此,别看她是秦明海的生母,但她的愚蠢和无知却足以毁掉夏博明和莫璃轩两人的整个计划。所以,就算是莫璃轩不提,夏博明也会自动将这两人归为弃子。”
“那现在……”
“静观其变,至少现如今,吏部可以暂时回到阿岚和阿昭这边,”秦明谦喝完茶盏中的清茶后,便同赫连卿离开了这间依旧充满着血腥味的密室,“对了,你派出的那些人可还在?”
“自然是在的,虽说调查的事情已然了结,但我还未下令让他们回归三生阁,怎得了?”赫连卿不解地看向秦明谦,见他脸色凝重,不由得开口问道。
“你现在写信告知与他们,让他们继续跟查吏部中的其他人,上到侍郎,下至员外郎;里至吏部主事,外至考功主事,全部勘察一遍。另外,再去调查一番玄翎这个人。”
“玄翎?那不是御史台那个号称‘铁面先生’的监察御史吗?”赫连卿不解地询问道,“你查他干什么?那可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你找他还不如找我呢。”
“……你想到哪去了,”秦明谦很是无奈,不明白为何自家妹妹要这般器重这个脑子转不过弯的太常卿,“孤只是让你去查查这个人的身家背景,到底干不干净。
“若是干净的话,依照他的性情和处事为人,倒是可以暂任吏部侍郎,甚至是吏部尚书一职。但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看父皇他老人家如何评判。你先去查查,若是查出了什么,立即汇报便是。”
“……得,我就是这劳碌命,”赫连卿一脸无奈地摊手抱怨道,“谁让我这个弟弟摊上了你们这样的哥哥妹妹呢?好容易说歇两天,结果呢?唉,劳碌命哟……”
但他还是很诚实地迈动着自己的步子,快步赶往了自己发信息的鸽舍,传递消息去了。
秦明谦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多日来惶惶不可安定的心,终于是出现了一丝丝的轻松。但很快,这一丝的轻松,被紧随起来的紧张和未知恐惧所覆盖了起来。
“这天都城,终于要开始变天了啊……”
翌日。
自早朝开始,整个朝堂乃至天都城,都陷入了一种无比的震惊之中。不仅是因得今日的早朝少了一位平日里算得上是位高权重的朝臣,更是因为这位朝臣的“丰功伟绩”。
“皇上,皇上臣冤枉啊!臣是被这竖子所冤枉的!求陛下明察,陛下明察啊!!!”夏博源一边指着旁侧所站的秦明谦,一边高声替自己喊着冤屈,“陛下!臣是被冤枉的啊!
“不信您问问满朝文武大臣,臣定是清白的啊,所有的一切都是琰王殿下在污蔑臣,他就是看不惯臣,他这就是针对臣啊陛下!陛下明察啊陛下……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