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秦明昭突然转过身,坏笑着伸出手,捏住了清明的两边脸颊,戏谑地问道,“说起来,孤有件事情,较为好奇,不知清明,可否为孤解答一二?”
“扫组,林问九四惹,不要咧苏夏惹黏(少主,您问就是了,不要捏属下的脸)……”
“清明啊,”秦明昭坏笑着看着眼前可可爱爱的清明,佯装严肃地询问道,“你和夏至,是何时走在一起的?分明你们瞧着,是两个极端的性格,怎得孤一个不注意,你们竟这般恩爱了,妙哉,妙哉。”
清明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猛地挣脱秦明昭双手的桎梏,眨巴着眼,企图萌混过关:“……介个问题,属下可不可以不回答啊?少主您看属下这般……”
“不可以,”秦明昭板着脸伸出手,给了她一指骨,“罢了,孤也不是那么好奇。你和夏至的事情,孤自是不会过多询问,至于以后的事么……看你表现就是了。”
“啊,少主,您怎么这样坏啊!您这也太吊人胃口了!”
“嗯哼,谁让孤的父……亲,是一只老狐狸,而准夫君也是一只更为狡猾的老狐狸呢?”秦明昭摊开双手,俏皮地解释道,“不过是小狐狸的耳濡目染罢了,有什么可值得奇怪的呢?”
清明:……哼,斗不过。
看着清明在自己这里吃了瘪,秦明昭此时的心情竟有说不出的愉悦感,像极了幼时自己恶作剧成功之时的快乐。
“好啦,不逗你了,孤不过是见你这般模样过于可爱,忍不住逗逗你罢了,”秦明昭好笑着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清·河豚·明,“你和夏至的事,孤回去后,自会和子夙商议。”
“多谢殿……少主!”
清明闻言,脸上方才的郁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十分欢快地跟在秦明昭身后,收拾起了已然空荡的摊子,“对了,少主,那位公主还会再来吗?”
“会的,”秦明昭并没有分出眼神去注视身旁有些过于喧闹的人,但依旧是好脾气地解答着她的问题,“倘若孤真的没有看错人,孤信她会带着那人和那样物什,来到这里,再次见孤。”
“那……”
“你的问题好多,”秦明昭猛地起身,似笑非笑望向自己身后还想再问什么的清明,“你不如学学血影,一句话不说,还帮着收拾了这么多东西。”
清明不由得回首凝视着在一旁始终埋着头苦干的血影,“……”
血影也在同一时间,抬起眼来瞥了一眼清明,随后又低下头,继续做着自己手上的工作,连再多半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清明:……行吧行吧,那我也帮忙帮一点好了。
因得拓跋璃此行带走了秦明昭一行最后仅剩的货物,所以集市上的众人在收拾东西之时,将这个摊子上所有属于他们的东西,都彻底打包带走了,回到了客栈,进入了较为漫长的等待时期。
而留守在客栈的那部分人,则被秦明昭打发回到了云崖关,向秦明岚复命去了。顺便,也是替她去向秦明岚报一声平安。毕竟离开云崖关这么久了,秦明昭因得明雨不在身边,便甚少写信回去。
回到客栈后,秦明昭并没有再召集众人前来议事,而是带着洛白独自回到了房间内,随手锁上了自己的房间门。而就在秦明昭锁上房间门的那一刹那,一直躲藏在秦明昭衣袖内的折纸鱼猛地窜了出来。
“阿昭,你也太冒险了。”
然而,还没等秦明昭说什么,顾寒渊担忧至极的声音和后怕的叹息,便通过折纸鱼,清晰地传到了秦明昭的耳畔。“阿昭,你可有想过,若是你当真看错了人……”
“这一次,便不会再看错了,”未等顾寒渊讲完自己的顾虑,便被秦明昭轻声打断了开来,“毕竟,前世的我,已经看错了太多人了……子夙,我信你,所以,这一次,换你来信我,可好?”
顾寒渊闻此言,却是甚少见地沉默了下来,继而沉重地叹了口气,“阿昭,我不是……我并无不信任之意,只是,阿昭,我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苦了……”
他最后的那句话几近喃喃自语,再加上因纸傀儡之术受距离限制,所以一时间秦明昭根本没有听清楚,顾寒渊最后那一句所说的,究竟是什么。
“你方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顾寒渊无声地苦笑着看向手边的那只折纸猫儿,但依旧还是用着温和至极的声音,同秦明昭“复述”着自己方才的那番话,“只是……阿昭,我并没有不信你,只是很害怕……”
很害怕再次失去你。
前世因得该死的司马氏,我已经被迫放开你的手,让你奔向深渊了。这一生好容易,我才将你从深渊的边缘拉回,又怎舍得再将你放回到深渊边缘?
“不怕,”秦明昭听出了顾寒渊语气中的恐惧和无助,连忙将折纸鱼揽在手心中,不住地安抚着它不安且来回摆动的鱼尾和鱼鳍,“子夙不怕,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信我,可好?”
“……不好,”顾寒渊闷声闷气地回应着,随后委委屈屈地趴在了秦明昭的案几上,注视着眼前这只小心翼翼、伸出爪子试探的折纸猫儿,“就算有阿昭保证,我依旧会感到害怕……”
“那……”
秦明昭霎时间红透了脸颊,但还是虔诚地捧起手上的折纸鱼,轻轻亲吻着它的鱼鳍和鱼尾,最终在折纸鱼的唇上印下一吻,而后便猛地缩回双手,红着脸躲在一边,不敢再看那折纸鱼一眼。
“……”
而另一边的顾寒渊,也因纸傀儡之术感受到了这轻柔温润的触感,蓦地唇角弯起一个温和又好看的弧度,痴痴地傻笑着看着眼前几乎将自己团起来的折纸猫儿。
“阿昭,再给子夙一个好不好?”
“不好!”
“可是,因为这个子夙才不会感到……”
“……好了,你不怕了就要乖。”
秦明昭最听不得顾寒渊委屈巴巴请求着自己,所以便敢在顾寒渊将这句话完全说出口,导致自己彻底失去长久以来的理智之时,再次捧起了双手。
顾寒渊此刻内心丝毫没有“欺骗”自家阿昭后的愧疚,反而更是开心地弯了弯眉眼,情不自禁伸出手去,逗弄着眼前这只几乎要炸毛伸爪子的猫儿。
“好,我乖。那阿昭可否再答应我一件事呢?”
“何事?”
“等阿昭凯旋而归之时,我便会在城南宣武门等候。届时,阿昭可否能给予我一记真正的吻?毕竟……”顾寒渊笑容依旧温和,淡然地说着,“阿昭此刻亲吻的,是那纸傀儡,而并非是我。”
“……你真是,”秦明昭看着眼前不断摇摆着的大尾巴,心情有些说不出的无奈和复杂,“怎得连自己的醋,都要端起一饮而尽?您你难道忘了,这纸傀儡还是你给我的呢。”
“可阿昭此刻所触碰的,只是一个纸傀儡,并非是我啊……”
顾寒渊窝在帝姬府书房里的那张太师椅中,委屈巴巴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不过,他此刻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很是委屈和清澈就是了。毕竟……
一个优秀的猎手,又怎会不懂得一些高端的捕猎手段呢?适当的示弱和委屈,不过是为了将自己心仪的猎物,一步步诱惑到自己的怀中,让她独属于自己罢了。
所谓的“手段”,不过是更为两情相悦的一些小伎俩罢了,又怎能算得上是什么阴谋诡计呢?
顾寒渊这样想着,缓缓轻笑出了声,继续伸出手来逗弄着那只几近炸毛的猫儿,听着远在边疆心爱之人的句句话语,满心满眼,全都是她的身影。
虽说他与所爱之间,隔着无数山海,但在他看来,这其中的山海皆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