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陆冬对别的不在意,但是对她亲哥那可是护的死死的!
宋撷玉不担心她不招。
“这人是我在半路救得,周围查探过了,并没有其他人。”
李陆冬颓然的坐了回去,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雍王殿下的行踪我真的不知道,只是看见这侍卫的腰牌是雍王府的,这才将人带了回来。”
宋撷玉安安静静的坐在上首,直到李陆冬说完,她也没有插嘴。
看着这位哭成了泪人的堂姐,宋撷玉在心里长叹了口气,她这个堂姐还是太天真了些,现在想来,前世她突然嫁人恐怕还有些复杂缘由在里面。
“堂姐,有雍王府的腰牌,就一定是雍王府的人吗?”
宋撷玉一双好看的眸子静静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缓缓变黑,面色平静。
李陆冬有一瞬间被吓住,觉得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不是年纪比她还小的宋撷玉,而是家里严肃的祖母。
等回过神来,这才觉得荒谬,她是魔怔了,宋撷玉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有跟祖母一样复杂的眼神?
都说隔代亲隔代亲,她还是头一次发现,宋撷玉跟祖母的眼睛,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被宋撷玉问的哑口无言,李陆冬满脸涨红,尤其是在束书和玉娴两个丫头面前被宋撷玉怼的半个字都不能往外蹦,更加让她面子挂不住,觉得丢脸至极。
偏头不肯看她:“左右这蠢事我也干了,你想怎么样就直说。”
这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妥贴,哪怕她跟宋撷玉不对付,可是被她这么一点,只觉得后背的汗唰的一下浸湿了里衣。
如果这人不是雍王府的,那就是站在雍王府的对立面,雍王深受当今圣上的器重,那雍王的对立面就是圣上的对立面,那她帮的岂不就是乱臣贼子!
不管家世多么显赫,一旦跟乱臣贼子扯上关系,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到时候恐怕因为她的错失,会连累整个李家也不一定!
宋撷玉被她的话气笑了,从红木椅子上起身,一身翠绿烟纱散花裙随着她的动作舒展开来,衬得她更加清丽无双却又不失大家族小姐的威仪。
“既然堂姐说随我,那玉儿暂且越俎代庖。”
“玉娴,你跟束书两人一起,去将跟着堂姐一起来的下人集结一下,就说堂姐有事交代。”
李陆冬气的发抖:“宋撷玉!你什么意思?”
宋撷玉看她现在还没明白,一张俏脸也沉了下去,面上像是覆了一层寒霜:“刚刚堂姐不是说,任我处置?”
李陆冬想说她说的任由宋撷玉处置,是宋撷玉可以处置她息事宁人,可没让她处置她带来的李府的人!
可是在接触到宋撷玉冷冰冰的脸,李陆冬熄了火,恨恨的拿了帕子又坐了下来。
束书看李陆冬妥协,心下惊了一惊,垂着头更加不敢说话。
以往自家小姐跟长乐郡主斗嘴交锋,可从来没吃过亏,这次居然被长乐郡主压的死死的……
这才几年未见,长乐郡主这通身的气势容色,竟是完全不同了。
看李陆冬平静下来,宋撷玉这才收敛了些,尽量让自己语气和缓些:“堂姐,我无意让你难堪,救人没错,心善更是没错,但你这行事顾头不顾尾,其中隐患你恐怕是从未想过吧。”
“这床上之人的伤势身份皆不明朗,你心慌之下必定没有约束下人咬紧牙关,这庄子又是李家的庄子,但难道真就是铁桶了?”
宋撷玉每多说一句,李陆冬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不需片刻,眼里已经没了神采,显然已经被宋撷玉的话砸的心慌意乱,没有主意了。
“不可能,那些下人他们不会不知道,要是此时泄露给外人知道,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李陆冬咬着唇摇了摇头,看向宋撷玉,脸色惊惶,但还带着不服。
宋撷玉眼神更加凌厉,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李陆冬这么糊涂固执!
“在堂姐带来的那些下人眼里,庄子上熟识的老友算是外人吗?”
李陆冬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头,脑子里嗡嗡的响,艰难的开口:“……不算。”
“那在庄子里的奴才丫鬟眼里,他们庄子外的那些亲戚朋友,又算是外人吗?”
自然也是不算的!
李陆冬腿软了一下,幸好旁边束书扶住了她,这才没让她摔下去。
宋撷玉摇了摇头,将眼底的失望压下去大半,有些事不是想当然就能解决的,一件秘密只要有三人知道,就不能称之为秘密。
更何况这次看着李陆冬将人带回庄子的,足足有十数人,癖好不一,要想依靠他们的忠心守口如瓶,一天或许就可以,可三天呢?十天半月呢?
亲自上前扶了李陆冬一把,她这位堂姐看向她的眼神里已经没了焦距,像是一潭死水。
到底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如今没有面面俱到,也算是情有可原。
宋撷玉缓了缓自己的语气:“堂姐,不管你信不信,玉儿确实没有让你难堪的意思,等玉娴和束书去把人都叫来院子,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先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给那些下人说明白了,勒令他们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再适当的赏些金银之物,如此便好。”
李陆冬现在就是个提线木偶,宋撷玉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强自镇定心神敲打了那些下人一番,宋撷玉坐在旁边看其中一人神色不对,当即点了人出来,稍微吓了吓,这人就什么都招了。
“庄子上刘厨是奴才酒友,奴才想着他不是什么生了外心的,就将这事当新鲜事跟他提了一提。”
下面跪着的是跟着李陆冬一起来的马夫,脸色有不正常的潮红,一看就能看出来是吃了酒的,此时大概也明白自己犯了错,整个身体软的几乎跪不住,抖得跟筛糠一般。
宋撷玉不着痕迹的扫了李陆冬一眼,而坐在她身侧的李陆冬,脸色苍白的吓人,一脸的后怕。
这一切竟然跟宋长乐预料的一模一样,若不是宋撷玉,她这次恐怕已经酿成了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