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附之:“……”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这位住持是不是专门拐小孩的。
白梨抬手压了压自己的帽子,说:“你身上的功德之光好厚,有点晃眼。”
闻言,住持十分惊喜:“小朋友,你很有慧根,你……等等,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像女孩子?”
白附之接话道:“我家小梨就是女孩子,只不过我给她打扮成小男生而已。”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就算是男孩,我也不会让孩子出家的。”
住持笑道:“施主不必忧心,这位小施主尘缘未尽,我不是想让她入佛门,只是想与她结个善缘。”
住持让开道路,放白附之和两个孩子进来,然后关上大门,在前方引路道:“跟我来吧,你们想住多久都可以,只是有一点需要遵守……寺庙清净之地,不能吃肉饮酒,也不要抽烟。”
白附之道:“您放心,我不抽烟也不喝酒,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空量。”
“原来是空量住持,久仰久仰……”白附之一路跟着他来到后院禅房,房间里打扫的很干净,地上一尘不染,桌子上摆放着茶壶和水杯。
屋子里有一张双人床、一张单人床,足够三个人休息了。
空量住持说:“一会儿我叫小沙弥给你们送来新的被子。”
“真是麻烦您了。”白附之从钱包里抽出二十张百元大钞。
空量住持摆手:“不用,不用。”
“那麻烦住持帮我把钱放进功德箱吧。”白附之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很清楚不能太把别人的话当真,别人说不要就是不要吗?
“施主,你应该没有宗教信仰吧?”空量笑道:“不用给钱,我是为了小施主,才答应让你们住下的。更何况……你给再多钱,都抵不过小施主一声谢。”
白附之:“……”真的假的?
女儿的道谢这么值钱的吗?
他低头,去看女儿。
白梨抬头,看着他。
父女俩沉默地对视了几秒钟,白附之说:“小梨,谢谢住持。”
白梨转头看向空量,眨巴着眼睛:“谢谢。”
“不客气。其实不用口头道谢,只要小施主在这里住的舒心就可以了。”空量说。
白附之跟两个孩子睡了个好觉。
……
小芪彻夜未眠。
她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
“你别过来!”小芪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小芪,我是真的爱你……”
“滚啊!你死之后,你爸差点把眼睛哭瞎,你不回去孝顺父母,缠着我干什么?!”
“我爸?”青年的表情有片刻的迟疑,他还拥有生前的记忆,但他很快就把亲人抛在了脑后。他的执念之所以能够留存于世,就是因为对小芪的爱意,因此,当在小芪在身边时,他眼里根本容不下别人,青年哀求道:“小芪,只有当你看见我的时候,我们两个才有可能彼此触碰到……”
如果错过今夜,很难再有机会了。因为小芪姑娘的眼睛,等到明早就会恢复正常,到时就看不到他了。
青年卑微道:“我想亲吻一下你的额头,就一下,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求你了……”
“滚啊!你个疯子!”
小芪抱着膝盖坐在床的角落里,脸上的表情状若疯魔。
家里人心急如焚,母亲说:“孩她爸,女儿这是在墓地撞邪了啊,快给大师打电话吧。”
“你懂什么?现在是凌晨三点,这么晚了打电话,吵醒大师怎么办?”父亲叼着一根烟,不耐烦道:“你先进屋陪女儿,熬到天明,再联系大师。”
“可怜我的女儿啊……”母亲心疼地掉眼泪,她情绪激动道:“这件事孙大师必须得负责!是他要求我们必须每天看守墓地的,不然的话,女儿年纪轻轻怎么可能经常去墓地……”
父亲恶狠狠道:“闭嘴!大师又没有指名道姓的让小芪去守着墓地,是我身体不好,而你整天就知道跳广场舞,所以才害的小芪去守墓!”
“我跳舞?难道就是我一个人的错吗?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去打麻将了?你还挂掉了小芪的求救电话。”
“你——”
“我什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夫妻二人吵的不可开交,殊不知之前把小芪送回来的秦不哀已经给孙大师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
“快接啊……”秦不哀紧张不已,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握着护符,护符里面的符纸,已经有几张化成了灰烬。
秦不哀早就从小芪家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只要接近小芪,护符就会发热。
像孙大师这种人,凡事都有两手准备,他不仅让小芪一家守着墓地,还派了秦不哀过来。
秦不哀表面上是白家寨的投资商,也是附近景点的负责人,暗地里则是孙大师的眼线。
秦不哀每隔两三天就会到坟地外面溜达几圈,通常情况下,护符都没反应。
几年来一直如此,秦不哀放松了警惕,改成七八天去一次坟地,今天也是小芪运气好,赶上秦不哀去坟地附近“巡逻”,听见路上有小芪的声音,赶紧跑过去。
越是接近小芪,护符就越烫。
秦不哀面上镇定,实际内心慌极了,他差点以为护符会被消耗一空,结果四周那些看不见的存在及时褪去。
秦不哀把小芪送回家之后,就赶紧出来,坐在街边,试图联系孙大师,他心烦意乱,地上的烟头都堆了几十根。
就在他打第一百二十三个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终于有人接了。
“喂?”孙大师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不哀,我手机静音,刚起来喝水,看到手机亮着……”
孙大师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不接电话,这才问:“怎么了?”
秦不哀压低嗓音说:“大师,小芪出事了,她似乎被某些执念缠上,而且她的眼睛似乎能看到它们,这导致她现在的情绪很不好……”
孙大师沉声道:“你把护符和手机都给她,我跟她说两句。”
秦不哀内心咯噔一下,如果把护符送出去,那自己的安危岂不是没有保障了?
可转念一想,孙大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怎么能辜负大师的期望?
于是,秦不哀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敲开小芪家的门,把护符送了出去。
小芪立马安静下来。
“谢谢……”她头发凌乱,紧紧抓着护符。
秦不哀又把手机给她:“孙大师想跟你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