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嘶吼声传遍了整个房间,整片小区。
女人抱着脑袋,在她的声音之中,夹杂着痛苦和仇恨。
她的双目通红,眼睛之中布满了血丝,脸上更是青筋暴起,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在她的周围,到处都是碎肉模糊的残肢断臂,散落在地上。
凄厉而又绝望的声音传遍了这个空荡荡的小区,在黑暗的房间之中,回响不绝。
那女子的头发凌乱、衣衫破烂,身体也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但是在她身上的那股戾气,却是越发的强烈。
女子的手指甲很长,锋利如同刀片,就像是钢爪一样的手臂朝着我的位置刺了过来,精准而又狠戾。
我只是伸出右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夹杂在我手中的符箓让她顿时无法动弹。
我能清楚地看到,在她的指甲与血肉的缝隙之间,生长出了一颗小小的植物嫩芽,就在她的指甲之间。
而且不仅如此,在她的耳朵中,眼睛里,鼻子里,舌苔上,都长着很难被发现的植物嫩芽。
她的肉体就像是植物床一样,是个真真正正的字面意义上的“植物人”。
“她的名字叫做安慧,平日里就住在我们楼上。”
“我听说,她的丈夫在两天前被公司派到外地出差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她在两天前就开始变得疯疯癫癫,就像是被邪祟给附身了一样。”
“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就是被妖怪给附身了啊!”
“而且还会不要命地去攻击那些靠近她的人,最开始发现她的人都被她给杀了,到现在都没人敢靠近她,这个小区里面的人听到这件事情之后都连夜搬了出去,到酒店住去了。”
“我们曾经也试图报警过,但这家伙被邪祟附身之后就变得刀枪不入,就连子弹都不怕。”
“我们也是没办法,才会请您过来,相柳大师,请您把这个麻烦解决了吧,要不我们都回不了家啊,您要多少钱我们都能出,就把这个怪物给弄出去就行。”
在我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畏畏缩缩地站在我的身后,在看到安慧扑向我的时候,立马被吓得连连后退。
他就是我这次的委托人,叫牛山,平日里大家都叫他牛老三,住在这个房间的楼下,因为受不了楼上住着这样的一个妖怪,才委托我来处理。
他的话音刚落,安慧便猛然抬起了头,那张狰狞恐怖的脸上带着疯狂和阴森,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和憎恶。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令人心悸的嘶哑声音,但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只能听到一些含糊不清的字符。
“赵……贤,你……哪……”
勉强认出这几个字符,剩下的,即便是我也真的听不清楚了。
“大叔,你认识有人叫赵什么贤的吗?”
“认识认识,赵兴贤,也就是她的丈夫,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被派出去出差的人,他就叫赵兴贤。”
我点了点头,握住安慧手腕的手略微用力,将手中的符箓贴在了她的身上,将她从门边拽进了屋子里面。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念动静心咒,将她身体之中那残缺不堪的灵魂碎片给稳定了下来。
“相柳大师,既然妖魔已经镇住了,为什么不直接除掉她?”
听见房间里面现在没了什么动静,牛老三这才敢从门外探出头来。
但面对着这几天死在安慧手里的这些人散落在地上的尸体,他还是没有勇气踏进来一步。
“嗯?你在担心什么?”
将安慧安置好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向屋里面张望的牛山,问道。
“倒,倒也不是在担心啥,我就是害怕她会不会再发疯掉,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住,总不能积蓄大半辈子的钱买了个房子却只能在外面看着吧。”
牛山是乡下出身,初中毕业就没再往上面考,而是独自一人来城市里面打拼。
好在牛山质朴,老实又肯努力,积累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到现在终于是在城市里面一个偏远的小区里面买了一套房子,但刚在里面住了没几天,就发生了这种事。
“没什么好担心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收了你们的委托费,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你放心。”
在听了我这番话之后,牛山悬着的一颗心却仍旧没有放下来,因为我并没有彻底除掉这个邪祟,而是仅仅将她给栓了起来。
我看出了他心里面的顾虑,解释道:“放心,我不会包庇她,在没有彻底解决这件事情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我会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会被邪祟附身,她原本的灵魂到哪里去了,如果不查清楚的话,很可能还会有下一个人为此遭殃。”
说罢,我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行李和道具,将罗盘取了出来,准备从安慧的身上开始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指针指向了书桌上,在书桌上的一个缝隙之中,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那是……
“诶诶诶,相柳大师,你听我说,我们居住在这小区里面的人啊,都是因为她才弄得不得不到外面去住,日夜不着家,我们已经很累了。”
“而且我们还要养家糊口,还要工作,要是不赶紧消灭了邪祟的话,我们大家也都不敢回来是不是。”
“依我看,就别调查那些有的没的了,把这个解决掉让我们赶紧回到正常生活才是正事啊,你说是不是相柳大师。”
此时,牛山终于踏进了房门,他绕过在地上的那些残破的尸体碎片和血泊,走到我的身边。
“哦?那你的意思是?”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知道相柳大师也是个忙人,解决了这个女人,这件事情就此做罢,也不耽误您的时间,让我们都能赶紧回来住,回到正常的生活就行,该给的报酬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
平日里面,那些委托人生怕我们做的不够细致,生怕我给他们留下一点安全隐患,甚至会我解决完事情之后还会邀请我再住两天,等一切都没问题之后再让我走。
而这次,我主动说要彻查此事,委托人却率先终止了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