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妈尖叫出声,再一晃眼,那黑蛇又不见了,好像只是看花了眼。
我妈已经快崩溃了,坐在床上簌簌发抖,一个普通的女人,哪受得了这般惊吓,万幸这个时候爸爸已经醒了,急忙问怎么回事,我妈颤抖着将她所看到的梦到的一切都说了一遍,我爸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荒野山村,别的不多,就是各种各样的精怪传说多,山里人也都相信怪力乱神之说,听我妈这么一说,我爸也不敢睡了,两口子点了煤油灯,抖抖瑟瑟一夜没敢再睡。
第二天一大早,村上更是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村里所有的狗,全都死了!
全村一共三十一条狗,尸体在村口大石头旁边整整齐齐的摆成了三排,每一具狗尸都是脑袋上多了个手指头粗细的血洞,直接刺穿了脑骨,一击毙命。
在这三十一条狗尸的前面,还有一具尸体,人的尸体。
孟傻子!
孟傻子静静的躺在那里,衣衫褴褛,没有任何明显的外伤,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但谁都知道,他死了!
因为孟傻子的脸色,一片乌黑,就像是涂了一层黑色的油漆。
那分明是中了极其剧烈的毒,但谁也不知道中了什么毒,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么剧烈的毒。
看清楚情况之后,我爸不敢再有丝毫的停留,直接就去了玄云观。
玄云观说是观,实际上就一间小房子,没有院子没有围墙,一间房子还是全村人出钱出力盖的,就在村后的一道山岭子上面。
观里有个道士,自称玄云子,这观也就是因他道号所得。
这玄云子与我家有相当深厚的渊源。
当年玄云子是我爷爷从大山里救回来的。
师父说当年爷爷发现玄云子的时候,玄云子身上被人砍了三十多刀,最深一刀直接将玄云子的肚皮拉了一道十几公分的大口子,肠子都淌了出来,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除了刀伤,还有几道被狼撕咬的伤口,肩头上少了一大块肉,左手的手指头也少了三根。
后来村里有经验的猎人判断,应该是被人砍伤后逃进了大山里,血腥味吸引了狼,狼搭了他肩头,他伸手挡住了狼咬向他咽喉的獠牙,虽然肩头被生生撕掉了一块肉,手指头被咬掉了三根,却硬是在重伤的情况下,从狼口中保住了命。
玄云子被爷爷救回来后,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爷爷为了救他,去山里采药,结果却一去不回,乡亲们去寻找的时候,只找到了被狼啃光了血肉的骨架,撕碎的衣服,还有溅满鲜血的药篓。
药篓里有一颗老山参!
因为这颗老山参,爷爷丢了命,爷爷死后没多久,奶奶也因为心神恍惚,滚落山崖摔死了。
也因为这颗老山参,救活了玄云子。
可以说我们家用了两条命,换了玄云子一条命。
玄云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被救活了之后再也没有离开,他会看风水,懂耕种,还通医术,待人和善,为人厚道,十里八乡谁家老人过世,婚庆嫁喜,都找他寻个阴府,定个吉时什么的。
至于治病救人,更是成了十里八乡唯一的一个赤脚医生。
他也从来不推辞,为人做事也尽心尽力,从来也不开口讨要,主家给钱就拿着,没钱抽根烟喝杯酒也行,时间一久,甚得人缘。
就这样一直把我爸抚养成人,娶了媳妇之后,才靠着一众乡亲的帮衬,在后山上建了个小道观,一个人搬去道观后,再也没有下山。
现在我父母遇到了这么诡异恐怖的事情,自然去找玄云子。
我爸找到玄云子的时候,玄云子正在折柳枝,已经折了几十根,单手抱在怀中,一见到我爸就一摆手:"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我一生泄露天机无数,折阳寿许多,本来就该死在那场刀兵之中的,魏老大救了我,为我续了命,就是接下了我的因果,老魏家自然劫难重重。"
"但劫难之中,也有机遇,我承魏老大续命之恩,自当倾尽所有,即使身死道消,也会保老魏家一脉传承香火不灭!"
说到这里,玄云子忽然抬头看向北方的天空,双目之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来,足足愣了一分钟,才苦笑着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师弟啊!你又赢了,只是这一次玩这么大,只怕你也在劫难逃啊!"
随即面色恢复正常,一挥手,抱着柳树枝,带着我爸就下了山,出了道观,直奔我家。
一到我家老宅,玄云子根本就不进屋,直接将柳树枝围着我家老宅子插了一圈,这柳枝排列的十分奇怪,看似杂乱无章,但如果从上空看的话,从门前到屋后,就像一个葫芦,大门口正是葫芦嘴儿。
等柳树枝插好,玄云子发话了:"冥蛇化子,本是缘分,蛇死而魂不消,也是缘分未尽,我用柳枝为引,排葫芦困魂阵,也只能过第一关,要想过第二关,则还需要把这笔债还了。"
"大牛,你去一趟镇里的金驼子寿衣店,买九张白纸,三刀黄纸,红绿纸各一刀,红烛两根带烛台,引神香三束,敬神香三束,送神香三束,百家米一斤,朱砂一两,快去快回,下午六点之前,必须赶回来。"
大牛是我爸的小名,听玄云子这么一喊,自然照办,立即动身前往镇里。
由于山村偏远,镇子离了大几十里山路,山路可不好走,我爸紧走快赶,赶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大中午了,也没个看时间的物件,只好直奔金驼子寿衣店。
金驼子顾名思义是个姓金的驼子,这个金驼子和玄云子,倒是不打不相识。
金驼子开的是寿衣店,对于风水术自然也懂点,也给人家点阴府定阳居,在这一片,名气比玄云子大得多,毕竟人家在镇上,占了地利,而且玄云子比较低调,给人家看风水什么的,也从不做惊人之举,所以始终名声不显。
但两人却有过一次交集,或者说,交过一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