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说大皇子两天回来就真的是两天,王贞听完了一堆消息,才见大皇子一身疲惫却眼神晶亮的带着人赶回来。
进了裁缝铺子就对闻声看过来的王贞道:“姑姑,荆州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们连夜出发,跟小叔的军队汇合去。”
王贞没问他是怎么处理的,好歹是有监国经历几个月的人,对很多事情的处理估计都比自己强。
只是看着人眼底的青黑,也知道并不轻松。
这时代的人十五六岁差不多都成家立业,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这位生于侯门,长于乱世,又受着帝王教育的大皇子,更是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
跟上辈子二十一世纪的十五六岁的叛逆少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辈子人均寿命变长了,所以不懂事的年岁也变长了?
王贞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麻利的收拾东西跟着大皇子一起连夜骑马赶路。
江城里可信的人手,还得留着组织粮草,军队往南诏去,所以一行人来时二十来人,走时仍然是二十来人。
大皇子这回半点没有从洛邑出来的娇气、讲究,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的跑,渴了喝河水,饿了啃干饼子,困了就幕天席地随便找地方靠上一两个时辰就行,看得王贞都佩服不已。
一行人如此奔跑了两天,眼看着离定王的军队越来越近,坐在马上都能看到远处因大部队行走腾起的烟尘时,却陡然发生了变故。
此时,天边只剩了一抹残阳,两个山坡之间夹着的官道上,几根绊马索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迅速绷直。
把跑在最前面的五匹马,绊得齐齐翻倒在地。
跨坐在马背上的五名护卫也被摔飞了出去。
后面紧跟着的人正慌乱的准备勒停马匹,就有一张大网当头罩下。
王贞刚拔出手里的剑,准备朝天搅碎自己头上的大网,却又见两边山坡上密密麻麻的箭支朝自己一行人射了过来。
好些箭头在橘黄的夕阳下,竟然泛着诡异的蓝,明显箭头上还抹了剧毒。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想把他们一行人一网打尽,招招狠辣,简直半点活路都没给人留?
当下,王贞也顾不得头上的大网了,而是快速朝前面的大皇子靠近。
同时意念一动,两枚烟雾弹出现在手里,使劲朝地上一扔,砰的一声响后,烟雾迅速腾起掩住了官道上的情形,也阻碍了大家的视线。
箭失的破空声近在耳畔,王贞没有时间再做其他的事,估算着距离,整个身体前扑,堪堪抓住了大皇子后背上的衣服,五指用力带着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场景陡然转换,没有了迷雾,没有了近在咫尺的毒箭,大皇子傻傻的看着眼前的山林,田地,木屋,脑子里成了一片浆糊,半晌回不过神来。
王贞在空间里待了一瞬,估摸着第一波箭雨完了,顾不上理呆愣的大皇子,立马闪身出空间。
眼前迷雾薄了些,但箭支还咻咻的不断往这边射来,王贞只瞧了一眼,便又被逼着进了空间。
只模糊的看见,附近的人和马匹在大网下被箭射成了刺猬,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
然后王贞暂时不想外面的事了,而是看着仍然呆愣着的大皇子犯起了愁。
她只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保护大皇子,不能让他死在自己面前,皇帝这种生物是最不讲道理的,如果死了儿子,迁怒起来,大概她这个现场唯一幸存的人,和张家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情急之下把人弄了进来。
如今怎么做却为了难。
——直接把人迷晕了,等过段时间带出空间,再弄醒,然后告诉大皇子这就是做了一场梦,两人没死是运气好!
估计傻子都不会信,反而会勾起人的好奇心,埋下隐患,让人做出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来。
——把空间的事告诉他,大概人家富有四海,看不上这片破山林,可为什么能有这片空间,不说实话要是大皇子想着试着剥离空间,想着让她给人也弄一个,怎么办?
说实话,还得扯到借尸还魂的事,也不知道大皇子会不会把她跟张立初当妖怪给烧死?
——或者给人喂毒药,把人控制在自己手里,就是这一个不好,估计得连累张家抄家灭族,救人救成仇了,那还不如直接不救。
王贞脑子转个不停,发现没一条路是万无一失的。
正烦得眉头打成了结,就见大皇子回过了神,眼神复杂至极的问:“姑姑,这是哪里?
你是修道者嘛,这使的是乾坤大挪移还是缩地成寸的法术?
其他人呢,能不能也救救他们?”
见人还有心思关心护卫,王贞突然对他生出了那么点信任来,决定实话实说。
大不了啥也不管了,骑马快速回去,把人扔去洛邑,然后把张立初和走得近的几家人全弄进空间种几年地再出来,有这么个地方,总能活下去。
想通了,眉头也舒展了一些,摇头回道:“外面的迷烟不散,大概箭雨也不会停,我不是修道者,只是个有点特殊的普通人,没能力再出去救人进来。
而且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外面迷雾散开,能逃得肯定逃了,不能逃的也不用救了!”
听了这话,大皇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定定着看着王贞,右手伸出了几根手指,指天发誓道:“姑姑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祝云宸在此立誓,今生今世绝不向任何人透露与此地有关的事,绝不做任何加害姑姑王贞的事。
若违此誓,就叫我死无全尸,死后永坠无间地狱不得超生!”
发誓这玩意上辈子王贞不信,这辈子鉴于古人的迷信,信那么一点儿。
不过现在,心里信不信的,面上得当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