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初把烧完的纸张灰烬扔进一边的水杯里,再次躺回床上时,小声跟王贞嘀咕:“也许是我们想多了,或许这位皇帝陛下就盼着子承父业,早早退位呢?”
王贞呵呵,翻了个白眼道:“你既然这样想,就别烧那封信啊!”
在媳妇儿面前,张立初一向没有什么面子可言,戳心窝子、戳肺管子的话听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
直接无视这句话,一把把人搂怀里,直嚷着闭眼睡觉。
如今在他心里,什么都没有温香软玉搂在怀里来得实惠、重要!
转天,张立初不情不愿的给大皇子回了信,信里交代让人找皇帝要道圣旨来,不然一个郡主兼将军,无缘无故的消失大半年,估计回来能直接被陛下砍了脑袋。
不管人家两父子是父慈子孝还是相互防备,反正他都当作不知道,奉旨办事总是没错的。
把这件事处理了,张立初又让人往刘御医府上递了拜帖,然后也不等人回复,直接一身便装带着三七携礼登门,拜访刘御史家的老夫人。
本来求见女眷的事,应该让王贞来的,不过这丫今天一早就出门往城外几十里,张茜草、张橘子几家买的几个庄子去了。
庄子按当初商量的都种的药材,如今一些生长周期短的药材可以收了。
此次去南诏,其他都无所谓,药材得备充足了。
王贞过去收药材的同时,还得帮两个现在天各一方的姐姐,顺便看看几个庄子的情况,对各种药材的长势、收成做到心中有数。
所以只能张立初自己往刘府去。
好在医药世家别的不说,人都挺长寿,府里当家的老夫人还是刘御医的母亲,七十来岁的老太太了,也没有不好接待男宾的说法。
耳不聋眼不花,连头发都没白多少的老太太,听下人汇报长宁侯上门了,腿脚很是麻利的带着两个伺候的婆子直接迎出了二门。
张立初跟人不熟,也没有什么好聊的,给人行了半礼问好后,就把来意说了。
然后补充道:“若能让刘御医走一趟,算我欠贵府一个人情,日后但有所求,只要我能做到,必不推辞!”
老太太没想到这位昌明王朝的新贵,会为了出嫁的大姐来求人,还欠下一个人情。
人老了,就特别喜欢看人有孝心,看人手足情深。
何况张立初的身份和开出的条件,也足以让儿子千里迢迢的跑一趟。
心思电转间,老太太抚掌笑道:“巧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正好带着几个孙子往秦蜀一带去了。
那边的山川灵秀,药材都比别地儿多些,好些,他们准备去采药呢。
侯爷留个地址下来就好,我写信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去。
放心,他们才走没几天,肯定能追上,必定误不了事!”
“如此,就劳烦老夫人了!”
张立初说了益州别庄的地址,谢了又谢,才告辞回府。
又研墨铺纸给大姐写了封信,把刘御医过去的事说了,让赵有智收拾了些东西,跟信一起送去蜀地。
只是没有第二个离职的御医,可以往彭城三姐处送,在职的就算了,不能跟宫里的娘娘们抢人。
张立初只能让下人去打听洛邑附近比较厉害的大夫和稳婆,到时送去彭城,也不算厚此薄彼。
家里挂心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朝堂上几个尚书都被罚了,剩下的官员为了脑袋、前程不敢跟皇帝对着干,反对大皇子出征的声音立马小了一大截,皇帝也快刀斩乱麻的定下了大军开拔的日子。
仿佛急于想把大儿子赶出洛邑,连很快就要到的中元节祭祖,都不让人参加,这出征的日子定得极近,就两天以后。
消息从皇宫传出来时,一道圣旨也由小黄门双手捧着,送进了长宁侯府。
不用内侍念词儿,张立初就知道里面写的是让王贞跟着大皇子出征的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跪下接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暗戳戳的问候了一回明启帝的十八辈祖宗。
也就是他没有人家的家族底蕴,没有人家从权谋中浸淫长大的那么多心眼子,也就是他想让这天下尽快太平。
不然,他都想试试能不能坐上那个,能对所有人发号施令的位置。
当然,因为这么几条,他也就偶尔做做这样的梦,还是很快就醒的那种。
送走了人,张立初继续一边帮着王贞处理各种运回来的药材,该磨粉的磨粉,该榨汁的榨汁。
一边让人准备一些能放的吃用之物,到时让王贞带着走。
上次跟着皇帝出征,都只能吃玉米饼子加咸菜,这回跟着皇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忙个不停的同时,还不忘了一遍遍的跟王贞念叨:“实在不行,别硬上,谁都没自己的小命要紧。
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我离了你可不行!”
也就是这话说得还算好听,不然耳朵都快听出茧子的王贞,早忍不住动手,暴力让人闭嘴了。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期间,王贞除了去军营里交代了姜指挥使一番,就没出过门。
白天制药,晚上被某个没脸没皮的人,拉着大半晚大半晚的做没羞没臊的事情,说是要把未来几个月空缺的次数补一补。
看在只这么两天时间,又是大半年不见的份上,王贞半推半就的从了,以至于大军开拔这天,要随军出征的人竟然起来迟了。
两个交颈而眠的人,直睡到太阳初升,外面大街上响起了送军出征的鼓乐声才醒了过来。
忙忙碌碌的穿衣洗漱,跟赵有智夫妻吃了早饭,王贞又去隔壁交代了一番吴骞带着护卫们保护好家里和家里的人,才带着两个护卫骑马赶上已经出发的大军,跟在大皇子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