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神色复杂的看了王贞良久,然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转身出了帐篷。
弄得人心里越发没底,不知道他到底查到了多少?
可转而想到,就算知道了自己会使毒,知道了自己跟魏统领是一伙的,知道了自己所有的信息又怎么样?
反正自己又不是过来骗取人的信任的,这位二皇子弄了她过来,现在看来也不是真为了她这张脸。
只要所有人都以为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了,跟拔了牙齿的猛兽一样无害,任人摆布就行。
王贞心里思绪翻腾,见人走得没影儿了,趴倒在了床上,整个脸都埋进了枕头里,暗暗骂着死变态!
估计刚刚的要求是白提了,戏也白演了。
一直站在一边,看了全程的谨姑姑,从铺地的毛皮上拾起扯落的被子,盖在王贞身上,难得多了一句嘴:“姑娘,人各有命,与其操心别人,不如多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
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想着百姓苍生,在她看来这姑娘美则美矣,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王贞叹口气,身体里软筋散的药效渐渐褪去,开始有了些力气,可她还是装作无力的翻了个身,又找人要吃的喝的,然后继续躺着睡觉养伤。
期间要求谨姑姑带她出去转转没被允许后,连着两天,她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不管送来的饭菜里加了药没有,都一股脑的往下咽。
谨姑姑仔细的照顾她吃喝拉撒睡,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只是基本不说多余的话。
那位二皇子也来过两回,可嘴里全是些假的不能再假的哄人的话,然后跟有怪癖一样,一遍遍的揉搓,摩挲王贞的脸。
让活了两辈子的王贞,彻彻底底体会了忍字头上一把刀的意思。
被揉搓时,她不止一次的想着,直接变出把刀来,把人砍死了再说。
如此,扮无害养伤的两天,外面的事情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她一无所知。
城破的第五天,王贞被变相囚禁的第三天傍晚,继续躺尸的她,突然被谨姑姑叫醒。
然后麻利拿了披风给她系上,把她从床上搀扶起来,直接抱着放到了帐篷外的马车上。
随即,马车动了起来。
王贞只这一瞬的功夫,也瞧见了整个营地都忙乱不堪,全在收拾帐篷跟各种物资。
这是祝将军率军要到了吧?
王贞想到此,一双眼里全是兴奋的光。
艾玛,可算是来了!
再迟点,她都想着豁出去暴露空间,自己一个人单干,然后在空间里躲上个十年八年的算了!
车厢里除了跟上来的谨姑姑,并没有别的人,王贞装着捂嘴咳嗽,又悄悄给自己嘴里塞了一颗解毒的药丸。
马车在前后几十个军士的护送下,一路往益州城里去。
王贞瘫坐在车厢边,透过时不时被风掀起的车帘,终于再次见到了益州城外的场景。
地下一层血肉浆子已经被黄土覆盖了,天佑军队也知道瘟疫的可怕,黄土间还有生石灰的影子。
城墙根下,三四米宽的壕沟已经挖好,里面竟然注满了水,成了新的护城河!
才短短几天,就完成了这么大的工程,也不知奴役了多少百姓给他们挖土方。
城墙上用绳子吊了一长串的人,大概时间太长,基本都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马车通过河上平铺的木桥进城时,王贞终于再次见到了魏统领。
被高高的吊挂在城门洞的上方,耷拉着头,要不是从下方看上去,能看到他睁开的眼睛,都得以为人已经咽了气,只是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了。
王贞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被马车带进了城,过了狭长的城门洞后,车停了下来。
然后又被谨姑姑架着下了马车,一路顺着楼梯上了城墙。
天边的太阳快要落入群山之中了,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往日里觉得瑰丽的色彩,如今看来只让人心里戚戚,觉得那颜色太过刺眼,刺心。
眼前能跑马车的城墙上,许多军士正随意蹲在墙角,拿着雪白的馒头,夹着肉片使劲往嘴里塞。
吃着这可能是人生中的最后一餐饭。
平整的地面上,已经堆了许多的箭支,滚木,石头,火油等战备物资。
到处弥漫着一股沉凝的气氛。
王贞看向城里,沿城门不远的房子,又被拆了一些,好些衣着褴褛的百姓,被看押在城门附近的几片空地上,明显居心不良。
她的眼睛四处扫着,想看看那个心理明显不正常的二皇子在哪里?
现在时机差不多到了,得到的人身边去,才好搞事情不是。
搜寻了一圈没见到人,正有些着急,没想到谨姑姑直直带着她,穿过了几道人墙,就来到了齐恒身前。
这就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王贞看着难得穿了一身戎装,冷硬的甲胄让人多了几分阳刚之气的二皇子,心里再次怀疑老天爷让她穿越过来,就是想借她的手,阻扰天佑一统天下的。
齐恒看着素面朝天,半点修饰也无,依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人,眼里闪过可惜的神色,却笑嘻嘻的道:“祝家的军队要到了,你那位青梅竹马的干哥哥也要到了。
只是,看起来你在你那位干哥哥兼未婚夫心里,没有多少地位啊!
我让人请他来看看你,愣是没请动!”
王贞懂了,原来自己没被挂上城墙,虽然饭菜里加了料,偶尔还得被骚扰,但还算好吃好住的待遇,都是托了张立初的福。
看来应该是他弄的炸弹在攻打剑门关的战役里,起了很大的作用。
心思转悠间,又听齐恒挑着嘴角道:“既然他半点不在乎你,要不你就跟着本王算了。
对自己人,本王保证绝对不会像那位恩义伯一样心狠无情!
但是对敌人的话,能留个全尸都得看我心情好不好!”
王贞看了看远处天空腾起的烟尘,无视他的威胁,也学着人弯了嘴角笑问:“二皇子,我就是归降你,你敢信吗?”
齐恒被问得哑然了一瞬,才笑道:“信,怎么不信!
只要你身上种了这东西,到得交战时,去杀了张立初,我肯定会信你!”
说着,便从怀里掏了一个瓶子出来,递给谨姑姑,示意她动手。
王贞还想着拖延些时间,等祝将军领着的大军再近些才下手的,可看到瓶子里蠕动的虫子时,瞬间联想到了蛊虫,然后彻底淡定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