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鹿竹抬眸看去,只见顾庭芳缓缓放下了手中长弓,他像是舒了一口气的模样。
下一刻,他突然一夹马腹,便大步朝着她跑了过来。
来到跟前,顾庭芳勒住了缰绳,他蹙眉看着殷鹿竹,眉宇间带着丝丝缕缕的严肃,“没事吧?”
“无妨。”殷鹿竹淡淡的摇了摇头,“君上,你怎么会来?”
“孤知道你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便来看个热闹,谁知道,你果真这般没用,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东西逼得这般狼狈。”
知道这人素来就是这般模样,狗嘴吐不出象牙,殷鹿竹第一次没有与他计较。
她上前,仰头看着顾庭芳,他周身已经被雨水打湿,看上去却丝毫不见狼狈之态。
她目光扫向他的身后,只见时越,还有他的天子近卫都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
迎上她的目光,几人下意识的低下头。
得了!主子大好的机会不回殷都,跑到这个鬼地方来救殷鹿竹,回去之后又得下大狱了,说不定,饭都吃不饱。
“时越,你们怎么越狱了?”
时越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没有说话,反正他已经看透了,这殷鹿竹就是好歹不分的,说什么她都不爱听。
“那回去的时候你们自己乖乖回牢内哦,别逼我动粗。”
众人不约而同的沉下了脸。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他们可是不远千里而来,这刚刚才救了她的狗命,这转身就不记得了?
时越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来救这殷鹿竹,他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简直是晦气!
顾庭芳目光扫过这残破的寺庙,最终落到车上的粮食和布帛上,微楞了一下。
“难怪蛮族王要来追杀你,蛮族本就不富裕,你还带走人这么多东西,难怪他不会甘心了。”
“哼!”
殷鹿竹不满的轻哼一声,“这些都是姬砚沉向挞颜要来的,他若不想给便不给,这给了,后脚又想来抢回去。”
听见姬砚沉三个字,顾庭芳那俊美的面容瞬间就沉了下来,像是被细碎的寒冰覆盖着,冷的有几分瘆人。
“那云姜余孽在蛮族?”
殷鹿竹看他一眼,倒也没有隐瞒,“他如今是蛮族相邦,怎么了?”
“呵呵!”
顾庭芳扯了扯唇瓣,那声音里含着太多太多的凉意,“难怪你如此乐不思蜀,原来是遇到了旧情人。”
“我何时乐不思蜀?”
顾庭芳只是轻哼一声,一言不发的牵动缰绳,朝着黑夜之中狂奔而去。
长桉走上前来,“主子,君上不会要回大殷吧,若是回了大殷,你便惨了!”
“他不会回去的,凉州百姓也是他的子民,如今他在这里,便想看着凉州一点一点好起来,再者,我虽然对他不敬,可我对百姓的付出他只要长了眼睛都看得见。”
正在这个时候,叶盛玄策马上来。
“我就喜欢你这无论何时这般自信的模样。”
殷鹿竹:“……”、
这话听着,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