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砚沉站在不远处,深深的盯望着殷鹿竹,狱中忽明忽暗的火光投在了她的脸上,将她的容色点缀得有了几分的色泽。
许是看了很久很久,姬砚沉轻轻的垂下眼眸,“君上不会放了我们的。”
前朝两个字,便是横在顾庭芳心上的一根刺,这跟刺,是比盘踞一方的藩王还要扎得深。
便是真的放,这位城府极深的帝王也定然有更深的坑,更远的路等着他,他不能带着云姜众人去走这条路。
他要他们好好的活着,开心快乐的活着。
而殷鹿竹,听见姬砚沉的话,她也只是讥讽的勾起了唇角。
她上前一步,来到了姬砚沉跟前。
俩人挨的很近,彼此呼吸相互交融。
殷鹿竹轻轻的拽住了他的衣袖,仰头看着眼前容色清绝的男人,她道:“君上命令,将你们斩立决!”
“啊!”
殷鹿竹的声音不大,这刚好让离得姬砚沉近的云姜众人听了进去,众人脸色煞白,惊愕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连腿也软了起来。
看着他们的模样,殷鹿竹眼底的讥讽越发的浓郁。
她放开了拽住姬砚沉衣袖的手,改而轻轻的抓住他的手,她沉声询问,“姬砚沉,带着这样的人,你认为当真能倾覆大殷皇权,复你云姜么?”
姬砚沉眼波轻轻闪烁了一下,不曾说话。
殷鹿竹又道:“姬砚沉,你是谁?”
这一次,他终于开口了,“前朝储君,姬砚沉。”
“好。”殷鹿竹声音沙哑的吐出一个音节,这短短的一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周身的力量。
她说,“君上下令将你们斩立决。”
“知道了。”姬砚沉的嗓音淡淡的,像是风一吹便会彻彻底底的散掉那般,搅得人淡淡的伤神。
殷鹿竹抓着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起来。
可姬砚沉像是不曾发觉那般,静默无声的让她抓着,不言不语。
许久之后,殷鹿竹才仓惶一笑,“走吧,带着云姜众人迅速离开殷都,永生都不要再回来了。”
姬砚沉眼中露出了一抹深深的诧异。
就连牢房里的云姜众人也僵住了,一道道目光投在了殷鹿竹的身上,充满了难言的疑惑和震惊。
姬砚沉心中还存着疑虑,“可,顾庭芳的命令不是斩立决么?”
“我舍不得。”
一句话,殷鹿竹说的很是干脆,又果决。
那声音不大,可传入了姬砚沉的耳中,像是震耳发聩。
她说,她舍不得?
“走。”
不给姬砚沉反应的机会,殷鹿竹一把牵起他的手,大步朝着牢房外走去。
云姜众人面面相觑,最终也跟了上去。
殷鹿竹拿着顾庭芳给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宫外,青萝和长桉走了上来,“世子,马匹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前面不远处。”
“去吧,姬砚沉。”
殷鹿竹放开了握着姬砚沉的手,她抬眸看着他,那眼睛里,像是有一层水雾般的雾气在轻轻的缭绕着。
“可是……”姬砚沉站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放走了我,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