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凌子言一句话落下,偌大的九曲台殿内瞬间便安静了下来,顾庭芳一双面色凉如水的盯着他,心中狠狠的憋了一口闷气。
殷鹿竹轻轻抿了下唇瓣,她看了看隐忍的凌子言,又看了看不远处面颊酡红的贵妃,她轻咳一声。
“东临世子血流不止,叫人担忧,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
“无碍,倒是贵妃娘娘,看上去很不好,君上还是快快带贵妃娘娘回宫吧。”
顾庭芳阴沉着一张脸,不曾言语。
殷鹿竹知晓他的失望,她上前一步,拍了拍东临世子的肩膀,“君上方才走,便感觉到身体的异常,担忧你们出事,君上这才不管不顾的前来。”
闻言,凌子言诧异的看向顾庭芳。
果然见他面色潮红得有些可怖,额头上那密密麻麻的汗水更醒目。
他连忙上前,深深的行了一礼。
“都是臣的过错,连累得君上也中了这等不体面的毒,还请君上责罚。”
“先回去吧。”
顾庭芳只是冷漠的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出了九曲台。
殷鹿竹朝着凌子言微微颔首,转身也跟上了顾庭芳的步伐。
她知道,眼下的顾庭芳心里定是十分难过的,毕竟,这一肚子的坏主意,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倒是谁也不曾想到,这传闻里好女色的凌子言,在面对白芷希那等绝色,又加之中了情毒的情况下,依旧能够保持头脑的清明。
让人意外。
……
回到昭德殿,顾庭芳便撑在一侧,努力的呼吸着,他看上去像是极度的痛苦。
他随意的将身上的外袍扯了下来,一时间,身上便只有一件中衣,依稀可见里面的里衣。
殷鹿竹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他,眉头轻轻蹙着。
‘都这般模样了,还舍不得那点血?非得强撑着?’
听见声音,顾庭芳赫然扭头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殷鹿竹看见他的一双眼睛深邃的犹如这夜空,眸子里含着点点水雾。
他绯色的唇瓣轻轻开启,正呼出热气。
“咳!”殷鹿竹上前,轻咳一声,“君上,要不,臣让府上的姬砚沉来给你看看?”
“不必。”
顾庭芳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了。
“出去。”
他目光冷冷的扫过殷鹿竹,低声呵斥道。
“臣告退。”
丢下三个字,殷鹿竹转身便要离开,却被顾庭芳一句话叫住了。
“殷鹿竹,削除东临兵权孤势在必行。”
转身,殷鹿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臣知道君上急切,可必然得有理由,否则师出无名,令人心不安。”
殷鹿竹轻轻的垂下眼睫,衣袖里的拳头不由得紧了紧。
‘不止东临,我要这剩余的三大藩王死的彻底,永无翻身的可能。’
她的心声传入顾庭芳的耳膜,骤然驱散了他的燥热,他惊愕的看向殷鹿竹,只见她已经离开了昭德殿,只是留下有个有些单薄的背影。
顾庭芳不解。
这殷鹿竹削藩,是为了他这个君上,为了这大殷一统,还是……存了什么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