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接过发箍，低头盯着顶部的兔子耳朵，有些劣质的走线让整体看起来很是廉价。
“霖尧。”她声音有些低，“你，......”
“嗯？”霖尧弯下腰，想要听得清楚些。他的视线在毛绒的兔子耳朵上和甘棠柔软的脸颊上往返。
日头越发凉了，热意与绯红成了他的晚霞，爬上了耳尖。
靠得太近了。他的发丝扫过脸颊，密密麻麻的痒意。甘棠下意识就要后退。
霖尧拿过她手中的兔子发箍，小心地为她戴上。他依旧弯着腰，愣愣地盯着她，红霞沿着耳朵逐渐蔓延向脖子。
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睛，并不言语。只是一个陷在柔软中，一个随时要逃离。
“霖尧，刚才你怎么会出现在事故现场？”甘棠与他拉开距离，“我在楼下看见了。”
霖尧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想笑，还是压住了嘴角，也配合得紧张了一下。
骗人的兔子小姐。
“走错地方了。”他也正经地回复道，不过答案再敷衍不过。
“？”
霖尧不再抑制笑意，肩膀微微颤抖，“骗你的。”
他牵过她衣角的下摆，语调柔软，吴侬软语般。
“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一切。”
他柔和的眉眼一瞬间变得锐利，黑沉的眸子紧盯着她。只是下一瞬，又弯起了嘴角，酒窝在白皙的脸庞显出，压下所有阴沉的气质，一切仿若只是一场错觉。
“想问我什么吗？”他笑意盈盈，“不过有代价的哦。”
甘棠心口一跳。
纤细苍白的少年，一瞬间长出利爪，随时都会扑上前，咬住她的脖颈。
“不过不用担心，你不会受任何伤的，只是，一点点，小小的代价。”他的手牵着衣摆，小幅度地晃动，撒娇一般的音调。
“什么代价？”甘棠冷静地询问着。
他突然岔开话题，“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没有人会一直陪着对方。如果真的有，也是骗人的。
“不会。”
“还真是冷漠。”他有些委屈，用力掐着的指间泛白。
“代价是，我要你一直陪着我三个月，爱上我。”他的话语直白。
甘棠皱了皱眉，“不可能。”
霖尧低了低头，“为什么不可能，我都可以......”他轻声喃喃，言语在风中被带走，吹成不完整的碎片。
“那你教我什么是爱。”他掐了掐指尖，盯着她的眼睛。
“一个月。”甘棠并不躲闪，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
“好，”霖尧没有拒绝，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
甘棠一时有些懊恼。好像说多了？
教会他什么是爱？可是甘棠自己都不明白。她不会爱人，也没有人真正爱她。
所以什么是爱？她想，至少不是伤害与恐惧。
霖尧牵着她，一步步靠近，动作缱绻，“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低头，附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叫甘棠想要闪躲，但随之降临的话语叫她一瞬间僵硬在原地。
他说，“我是一个怪物。”
昏黄的光线笼罩在大地上。霖尧将甘棠送到家门口，在夜幕降临前与她告了别。
“辜负誓言的人要吞一百根银针。”他的视线逐渐被黑暗遮住，没有起伏的话语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