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月食观测是有史以来,记录最详细的一次观测。并为今后的日食月食观测形成一套规范。
接下来,朱由检都不让大家休息,要求商议新天文台的选址问题。如果说“三殿二门”是朱由校的一号工程,那么皇家天文台就是朱由检的一号工程。
金天启建议为了今后测量计算方便,新天文台的选址就在北纬40度。至于子午线,朱由检说当然是紫禁城中轴线。金天启笑着说,紫禁城的中轴线是偏离子午线的。朱由检表示大吃一惊,皇极殿里皇帝的宝座不是面对正南啊?
此时,钦天监正周子愚出来解释,据史料记载,当时元大都建造时,经过风水堪舆,向西偏了一点大概2度多点。主要理由,一则此中轴线遥指元上都,二则偏一点,风水上避过“龟甲空亡”的火坑位,又坐稳了“旺相宝珠”的吉位。
天文台不讲风水,测量精确才是最重要的目的。金天启和他堂姐夫也聊过这个问题,知道北京中轴线偏西2.2度。而北纬40度正好在建设中的奥林匹克公园内,规划中的国际广播中心和击剑馆北面的那条路就是北纬40度线,东边是仰山河这段最宽的地方。那么以皇极殿皇帝宝座为基点,到北纬40度,正好距离9.5公里,把这2.2度偏离修正,9.5*cos2.2=0.365公里。往东这点距离,正好在仰山河此段最宽处东岸那块空地,地理位置绝佳。还可以利用河水做动力源。
位置确定了,皇帝马上派人去勘探。而金天启决定亲自跑一趟。
好久不出皇宫了,金天启也想将此时的京师和他记忆中后世的北京对比一下。顺便打打猎,活动一下筋骨。朱由校不会马,但他喜欢看赛马,魏忠贤是骑马高手,传说“拍马屁”一说,就是源自魏忠贤。金天启是会骑马的,东北农村有很多马,小孩子学骑马很容易。
当然就算会骑马,也不用在大冬天跑上二十里地,何况同行的还有徐光启、汤若望及钦天监那帮文人,还有叫了几个工部的官员。还是坐马车吧。
一行人经北安门出皇城,过鼓楼,再经安定门,就出了北京城了。城外的地坛,也就是一般皇帝跑得最远的地方了。当然像英宗那样带着大军去武装游行,还没回来的除外。
北京城的格局历经几百年,变化不大,变的只是建筑。然出了北京城就是郊外了,这和后世迥异。二十里路一个时辰也到了。
到了目的地,金天启这才体会到什么叫沧海桑田。仰山没有山,仰山河也不是河。人倒是有的,这里有个叫养善村的小村子。
问了才知道,这里一片地叫仰山洼。之所以叫仰山,就是因为这里地势低,仰头可以看到西北方的群山。北边有条清河,河水沿着地势,从几条小支流向南溢出,形成低洼湖泊。所谓仰山河就是这片湖泊最南端,像河流形状的分支。还好地形大致和后世接近。
干活吧,钦天监的官员从马车上取下仪器开始测量,汤若望在旁指导。忙了半天也只测出个大概,反正和金天启说的差不多。戈副监来汇报说,最后的结果最好等冬至日,那时候最准。
今天是腊月十六,离冬至日也就半个多月。让工部的人先勘测一下地形地质,出个施工地形图。
金天启计划在后世的奥海到仰山河的口子,拦个大坝,这里的河宽才四十多米。再将仰山河向南与龙湖等打通,最后连接到原元大都北护城河,也就是后世的土沟河。这事让工部负责,清理京师河道,本来就是他们的事。
现在的观星台是正统年间(1442年),利用元大都城墙东南角楼改建的,高约14米,台顶约二十米见方。
金天启打算在北纬40度和过皇极殿宝座的子午线交叉点,建造观星台。规划中的新观星台是高十八米的平台,东西长五十米,南北宽二十米,比原来的观星台大一倍多。天台中心交叉点位置树立一根十二米高杆子,加上台基,就是一个三十米高的超大日晷。
再在平台上建一大二小,三座天文望远镜。观星台内部,分别建16米、9米、4米三个傅科摆。金天启内心是不支持盗版的,所以每次抄袭后,多多少少要自我安慰一下。于是,他把傅科摆改成赋刻摆,对人解释是赋时刻的意思。
想到傅科摆,金天启觉得早点解决标准度量衡的问题也是非常重要的。要等观星台建成就太晚了,这事回皇宫就能做。
一大早出来,现场看了个大概,给出规划设想后,具体的测量、勘探由下面人做。自己不是还想打猎么,可是这冰天雪地,也没啥猎物啊。那就随便转转吧。
金天启让人牵过一匹不太高大,但很结实的马。魏存忠领着十几个侍卫护驾。朱由校是骑过马的,只是由魏忠贤牵着遛马。但是,现在金天启翻身上马的样子,就知道他会骑马。这位陛下到底怎么回事,魏存忠不知缘由,但明结果。反正和以前的陛下很不一样。
毕竟很久不骑,金天启先慢慢适应,信马由缰地溜达。小半个时辰后,他熟悉过了,开始控制马儿小跑起来。
这护驾的规矩是,两骑前面探路,但不能入老大的视线。跟随的不能超过老大的马,左右的也要散开一定距离。只有最亲近的人,如魏存忠,可以落后半个马身在旁。若和老大齐头并进,那是极高的恩赐。总之,要让老大有自由自在、一马当先的感觉。
过了很久,一只野兔在前面出现。金天启拿起挂在马鞍上的弩,一夹马腹,跑了过去。这只倒霉的野兔,应该是探路的侍卫好不容易找到,往皇帝面前赶过来的。皇帝难得出来狩猎,空手而归,影响了心情,陪同的侍卫是没好果子吃的。
魏存忠也打马跟上,同时取下弓箭,准备补枪。皇帝一旦出手,必须一发中的,不中也得中。所以,要有高手补枪。而侍卫也会藏一支和皇帝用的一样的箭矢,赶在前面拔掉补枪者的箭,换上皇帝的箭,然后再屁颠屁颠地报喜。这就是套路。
骑射不是金天启的强项,他前世是在丛林野战基地炊事班服役的,练习的也是潜伏射击,奔跑中射击。现在则是想追近点再动手,于是先追着。
追着追着,金天启马骑得更加得心应手,速度也越来越快。这给侍卫们来了个措手不及,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位皇帝不太会骑马啊,只是非常喜欢看别人赛马。
这一疏忽,距离就拉开了。只有魏存忠心里明白,一直不敢掉以轻心,紧紧跟着。
野兔逃入一片林子,突然窜出一只野狼,估计也是饿疯了,一口咬住了野兔。一只野狼倒也没啥可怕,金天启举弩就射,魏存忠也抬手放箭。好巧不巧,瞄着同一个目标,两支箭在接近目标的一瞬间打架了。
此时,金天启和魏存忠旁边的林子,也窜出一只野狼,对着二人一声长啸,叫完就溜了。狼是极其聪明的,知道配合,懂得阻击。
马听见狼嚎会紧张,只是不同的马反应不一样。魏存忠的是战马,一惊之下,掀起前蹄,一声马嘶。魏存忠一勒缰绳,一压马头,战马就老实了。
而金天启就倒霉了,大家都认为他不太会骑马,给他找了匹温顺的小母马,没见过世面,被狼一吼,撒腿就跑。亏得金天启还有几下,赶紧俯身,用头贴着马脖子,双腿夹住,双手微微带紧缰绳。马惊的时候,不能用蛮力,要顺着马的脾性,尽量贴着马身子,确保自己不被马掀下来。等马情绪稳定后,再去控制它。
于是,小母马带着金天启慌不择路地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