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眉本就身体虚,这次小产,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没了,一切都没了。
她盼了那么久的孩子,好不容易来了,竟然走得这么荒唐。
柳拂眉躺在床上,眼神狠厉,手里的被角被攥得发皱。
“夫人,您可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啊,您还年轻……”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侍女神色惊慌地跑了进来,床边嬷嬷停住了话头,皱眉看她。
“出了什么事?这般毛毛躁躁的?”
侍女喘了口气,脸色焦急:“夫人!陛下给侯爷赐了十个美人,说是让,让侯爷尽快开枝散叶。”
“什么!”
嬷嬷满脸的不可思议,死了一个妾室的孩子,就又赏了一堆妾室,这是要逼死夫人哪!
柳拂眉猛地咳了起来,双目泛着血丝,牙根咬得死紧。
她脑海里闪过与孟云听依偎情浓的画面,眼角淌下了清泪。
“对,我还年轻……我还年轻……”她眼底浮现几分决绝,“把今天的药端过来,我要尽快养好身体。”
“夫人……”嬷嬷看她这副模样,心酸得很,想要开解两句,却被她打断了。
“你们知道什么!”柳拂眉看周围都是自己人,才忍不住痛哭出声,“我偷偷让大夫诊断过,侯爷他,他的身体难育子嗣……”
【真的吗?那可是男主诶,男主竟然不行?】系统第一次吃到这种瓜,颇为震惊,震惊之余直呼好家伙。
【我的卜算不会出错。】邵棋发现的时候也很意外,不过现在,这会成为她手里最有用的一把刀。
“人选找好了吗?”
她背对着侍女,一边在窗上写字,一边问道,语气平静温和。
侍女俯身行了一礼,嘴角带着笃定的笑意。
“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夫人放心,尽在掌握之中。”
“做得不错。”邵棋莞尔。
第二日正午,闵州巡抚杨录全家于京郊被斩首示众,闵州大涝一事,彻底被放上台面。一时间,全国上下,众说纷纭。
有说陛下要派恭王前去治涝的,有说国库空虚拿不出钱的,还有说这次大涝是天罚,是上天对当朝统治不满,所以降下天灾。
第三种传得尤为广泛,甚至不少人信以为真,暗暗议论起当朝陛下即位时那些旧事来。
谢璟坐在御书房里,翻看着暗探汇报上来的各路消息,脸上没什么表情。
现在闵州情况紧急,这些暗处的牛鬼蛇神,他暂时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先记着账,容后处置。
“朕要的东西可拿到手了?”
小福子神色肃然,垂首迈入房门,将手上的册子呈上去。
“陛下,这是在杨录卧室的隔板下搜到的。”
“藏得倒深。”谢璟扯了扯唇。
他翻开册子,视线从上面的条目上一一划过,最后定格在了一处。
谢璟猛地合上了册子,站起了身:“备马,去秋露寺。”
小福子懵了:“陛下,羽林卫还在候着,等您下令让他们继续搜。”
“不必,”谢璟唇边荡开一抹笑意,黑眸柔了下来,“那些人不就是以为朕查不到么……”八壹中文網
“朕有夫人,有如神助。”
……
正是春深,秋露寺里林荫深深,日光斜斜透过枝梢,打在地上。
邵棋打了个盹的功夫,谢璟就把茶煎好了。
“阿姐没休息好吗,近日看着有些疲累。”谢璟把茶盏递到邵棋手中,他特意找太医要的方子,在这茶里加了些药材,能够滋补身体。
“陛下还说我?你看看你自己,风尘仆仆的,估计昨晚都没上榻吧?”
谢璟顿了顿,眼中浮现一抹无奈,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昨晚在勤政殿和那帮老家伙吵到半夜,现在头还是疼的。”
他话音刚落,女子的手指忽然搭在了自己的腕上,按住了一个穴位。
“可觉好些了?”邵棋抬眼看向他。
谢璟眉目舒展,朝她笑得灿烂:“阿姐是在心疼我吗?”
邵棋目光低垂,指尖轻轻按压着他的穴位,忽然笑了一下:“我不仅心疼陛下,还心疼所有被牵连进闵州这场灾祸的无辜之人,我知道陛下此次前来是为何事,所以,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言罢,她冲他挑了挑眉,从袖中拿出了一叠纸,递给了他。
纸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闵州官场的纠葛、闵州的地势水位以及京城的暗网。
谢璟扫了一眼,在其中一张纸上发现了一滴血迹。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将她的手抓在了掌心,细细察看,在她的左手中指上看到了针孔的痕迹,因为扎的太深,留下了伤痕。
谢璟翻手将她的手裹在了掌心里,抬眼看向她,神色愣怔。
“怎么这副表情?”
邵棋笑了笑,根本没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山河卦术就是要以血滴做引子,扎一下放放血而已,又不疼——”
她的话说到一半,蓦地停住了。
因为在她对面,谢璟骤然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