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胤禛从来没有怀疑自己会登不上皇位。
在玄妙大师给他批命之后,他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自己就会是最后的赢家。
就在这时候,太子那边来人传唤胤禛入宫。
李德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隔着门传达这个消息。
胤禛急忙把纸条扔在炭盆里烧了。
“嗯,进来伺候吧。”他说。
李德全急忙带着朝服进了书房,伺候胤禛穿戴。
胤禛便又急匆匆地进了宫。
一进宫,他这才知道,江南地区又有叛乱。
这次规模还很大。
虎周、江周、光东地区全部沦陷。
为首的是个自称是“九天神女”的女子。
在场的人无一不露出不屑之色。
什么阿猫阿狗就敢自称“九天神女”。
指不定又是红花会的人在装神弄鬼。
一群土鸡瓦狗罢了,不足为虑。
胤禛却不由得就想起了玄妙的那个锦囊。
这是巧合吗?
太子面色严肃,说:
“诸位卿家,汗阿玛出征在外,江南地区的叛乱之事孤会尽快呈报给汗阿玛。”
“此时还请诸位拿出个章程来。”
……
这一议事,就到了深夜,太子直接安排人在宫里歇下了。
四贝勒府的玉录玳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问了好几次:
“爷还没有回来吗?”
守夜的冬梅恭声回话:
“回福晋的话,门房上说了,贝勒爷穿着朝服出了门。应该是进宫了。许是有什么大事,给绊住了脚。”
玉录玳努力回忆了一下,历史上这个时候的大事。
确定没有什么需要夜不归宿的大事。
“爷有没有让人带话回来?”
“没。”冬梅小声说。
玉录玳听了,心里认定是胤禛生自己的气了。
若是以前,玉录玳定然是有一股子“君若无情我便休”的心气儿的。
因为她有空间,走到哪里也不怕。
但是,她此时却没有办法维持那种心态。
想想三年来,胤禛眼里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便是她怀孕了,身子重,不方便,也不曾去过别人那里。
忽然,玉录玳觉得,胤禛做的已经够可以的了,自己居然还在要求更多。
真的是太贪心了。
不就是睡了个丫头吗?
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可是,无论玉录玳心里怎么说服自己,终究还是无法让自己接受胤禛睡了别的女人的事实。
“对不起,对不起,胤禛。我没有办法原谅你。”
“胤禛,你为什么要对不起我。”
这么想着,玉录玳的眼角泛起泪意。
指个转身,她就习惯性的想进空间里痛快的哭一场。
紧接着,她身子一僵。
是啊,她的空间没了。
她看着黑暗中的床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眼泪终是无声的从眼角滑落下来。
胤禛啊胤禛,你好……
此时的玉录玳,有些理解香消玉殒之前的林黛玉的心情了。
我为你流干眼泪,你却娶她人为妻。
就在这么个纠结中,玉录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睡着,她就又到了那个满是柱子的空间。
这个空间已经有些残破不堪的感觉了。
就连屹立在这片空间之间的那些柱子也好像蒙上一层灰尘。
“天道死了。”
玉录玳心中忽然就冒出来这么年头。
是谁杀死了天道?!!
猛地,玉录玳睁开了眼睛。透过细密的床幔,能看到外面的天应该是亮了。
她忍不住顺手就掀起了床幔。
外面的人已经换成了秋菊。
秋菊对玉录玳露出一个笑容:
“福晋您醒了?可是要起身?”
“几时了?”玉录玳沙哑着嗓子问。
“回福晋,已经辰时末了。”
辰时末就是快上午9点了。
“那就起吧。”玉录玳吩咐。
“是。”秋菊和闻声进来的夏荷伺候玉录玳洗漱。
玉录玳等了半天,不见春兰。
“春兰呢?难道说,昨儿个我说要个她找婆家,害羞了?”
秋菊和夏荷听了手上动作一滞。
怪不得春兰昨天回到住处的反应那么奇怪。
原来是这么回事。
夏荷的性格有些爽利,于是便笑着以玩笑的口吻说:
“哎呀,福晋偏心春兰姐姐,只给春兰姐姐找婆家,却是不给我和秋菊妹妹、冬梅妹妹找婆家。”
玉录玳想也没想地说:
“你们还小,不满18岁怎么能出嫁呢?”
“不满18岁就结婚,对身体的损伤很大的。”
玉录玳一句话出口,顿时就让两个丫头闭了嘴。
心里也有些凉。
18岁出嫁,都成了老姑娘了。
就像那些从宫里放出来的宫女,哪个过得好了?
要么是嫁个鳏夫,要么是自梳了游走各府当教养嬷嬷,要么就是认了新主子,让新主子给自己养老。
她们安静地给玉录玳擦脸擦手,穿衣服……
玉录玳迟迟没听到两个丫头的回话,漫不经心的说:
“怎么?才17你们就恨嫁啦?”
“哪里有?”
“没有的事。”
两个丫头急忙口是心非的说。
“嗯,女孩子啊,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你们不知道,十五六岁就生孩子,对自己的身体伤害有多大。”
这时候春兰进来了,看着两个妹妹的脸色不对,便说:
“这里让我来吧,你俩出去吧。”
玉录玳也说:
“嗯,就剩梳头了,就让春兰来吧。”
夏荷和秋菊急忙告退出门了。
再不走,她们只怕是绷不住脸上的神色。
“春兰,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回福晋的话,菡萏院那位闹将起来了,奴婢过去看了看。”
“呵!她都得偿所愿了,有什么好闹的。”
……
秋菊一出门,脸色就变得很难看。眼睛也有些红了。
夏荷四处望望,急忙就拉着秋菊回了她们四个的房间。
冬梅正躺在炕上补眠。
夏荷小声说道:
“秋菊,你可是要忍住,别在外面哭出来。”
秋菊眼角滑下一滴泪来。
“可是,空哥他要20了,等不了了。他娘急着抱孙子,已经开始给他相看人家了。”
“要不,你让你的空哥去福晋那里求个恩典?先把婚事定下。福晋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夏荷说。
秋菊忍耐着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狠狠的摇了摇头。
好半晌,秋菊才洗了一口气,哽咽地说:
“空哥一家在庄子上也没什么权势,连府门都进不来。”
“那你自己去说啊。”夏荷有些怒其不争。
秋菊再次摇头。
“没用的,便是我求了福晋,以福晋的眼光,也是瞧不上空哥的。福晋有多在乎颜面和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荷一听,都有些语塞。
她几乎都能想象出来福晋会说什么话。
“你好歹是我的大丫鬟,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一个人?”
即便是如此,夏荷也有些看不上秋菊这个样子。
连争一争的勇气都没有,活该嫁不了心上人。
“你看着办吧,”夏荷说,“我去做事了。”
说罢,夏荷就转身出了门。
秋菊本还想多听听夏荷的安慰,一转身人家却走了。
不由得气的坐在了炕沿上,神情变换,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眼角一直往下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