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余县丞,却是有些心烦意乱。
他刚刚接到消息,新的县太爷,在三天后就能到达绽县的地界上了。
余县丞在绽县掌权这些时间,早就尝到了甜头。
对于新的县太爷的到来,是十分抗拒的。
再加上他现在手头上还有个山匪案子。
等县太爷来了,指不定会借着这个由头,治他个办案不力的罪名。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可是见得多了。
“不行!一定要在新的县太爷到来之前,就把这个案子了结了。最好是,把案宗也销毁了。”
就在这个时候,余县丞的一个心腹衙役走了进来:
“县丞老爷,小马哥回来了。”
这个小马哥就是余县丞派到匪寨探查情况的心腹。
余县丞一听,立马说:
“快让他进来。”
心腹衙役听了,转头就往外走。
余县丞心里有股子气,便上前踹了心腹衙役一脚:
“通报什么通报,让他直接进来就是了。”
心腹衙役被踹了一个踉跄,心中委屈,但是还是立马露出一个笑脸。
“是!是小的错,这就让他进来。”
说着,就麻利的跑出门去。
“大人让你进去呢。”
小马哥立马就进了门,脸上挂着喜色利落的给余县丞行礼。
“小马见过县丞大人。”
余县丞看着小马的模样,便觉得小马带回来的定然是好消息。
但是他还是急忙问:
“这次去那边,可是探查到什么?”
小马往前一步,脸上还是喜气洋洋的模样,压低声音说:
“回大人的话,那里啊,已经被人一把火儿给烧了,小的看了,里面有好几具烧焦的尸体。”
余县丞听了,眼中精光直冒。
这是好事啊。
哈哈,白让他捞一个好处,还能一箭双雕。
“去,找几个我们自己的人,去义庄把尸体都给我弄到乱葬岗上面埋了。”
“回来之后,你们都剿匪有功,重重有赏。”
小马听了喜笑颜开,躬身应了:
“是,小的这就去办。”
小马离开以后,余县丞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习惯性的眯着眼睛、捻着自己的一面八字须。
新上任的县太爷哟,你可是要接好我的这份大礼啊。
余县丞是怎么打算的呢?
他打算自己拿了剿匪的赏银,剿匪的“功劳”推给新上任的县太爷。
对于虬髯大汉那一窝山匪,官府是记录在案的,也象征性的挂出了悬赏。
但是,这个悬赏就是挂着好看的。
县衙不会出人手去剿匪,普通百姓也多不知道这个悬赏。
即便是知道这个悬赏,也都对那一窝山匪避之不及。
最最重要的是,这窝山匪是上头的人养着的,若是有人敢动这窝山匪,上头的人就会让这个人好看。
哈哈,只要他余县丞运作得当,再想法子高密一番,这新上任的县太爷……
哼,轻则乌纱帽不保,重则人头落地,连累家人。
县太爷不承认?
没有关系,这绽县县衙上下,被他打造的跟铁桶一样。
到时候,众口一词,众口铄金,由不得他狡辩。
想到得意处,余县丞脸上满是得意,嘴角露出一个小人得志的笑容。
就在这时,之前的心腹衙役又回来了。
这次这个衙役学乖了,隔着老远的,就躬身行礼:
“大人,花仵作回来了。”
余县丞心里有了打算,对验尸的结果也是无所谓了。
他摆摆手:
“让他回去吧,老爷我现在没空。”
衙役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到了小门处,衙役一改在余县丞面前的谄媚模样,说:
“县丞大人正在忙别的事,你先回去吧。”
花仵作闻言,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没由来的一阵苦闷。
所幸他脸上沟壑纵横,衙役看不出什么。
花仵作停顿了一会儿,就躬身行礼道:
“不知县丞大人何时有空,小的再向大人汇报。”
衙役脸上的表情变得不耐烦,他摆手赶人:
“这个哪里是我能知道的?我就是个跑腿办事的。”
“县丞大人要找你的时候,自会叫你。”
花仵作心知余县丞定然是有了别的打算,只得再次躬身道:
“如此,小的告退。”
衙役继续摆手:
“去吧,去吧。回去可是要把嘴闭紧了。”
花仵作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一声:
“是。”
便佝偻着身体从小门出去了。
他这一生,都没遇上过一个真正为百姓做主的好官。
花仵作苦笑一声,便往驴车处走去。
车上的小少年,已经又变成了一个泪人儿。
隔着老远,花仵作就听到了自己小徒弟的抽泣声。
他眼神顿时一柔,快走几步到了驴车边上。
一个用力就上了驴车。
他努力地挤出笑容:
“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
花仵作刚刚那一下,确实扎的不重,小少年此时虽然还动不了,但是能够开口说话了。
“可是……赫恩赫恩……”
哭的太厉害,小少年说话也说不利索。
说着话,小少年的鼻涕还流了出来。
花仵作继续用帕子给小少年擦眼泪,擦鼻涕。
“别哭了,余县丞并没有见我。”
小少年听了眼睛一亮。
“真……的?赫恩赫恩……”
“这还有假?师父何时骗过你?”
小少年听了,挂着眼泪就笑,间或抽抽一下。
不见好,不见好啊。
余县丞最好是把这个案子忘了才好。
这是小少年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人有远近.亲疏,相比起义庄那些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来说。
师父对他是最重要的。
不等小少年能动,花仵作就赶着驴车往城西而去。
他们师徒两个在城西有个小院子,日子虽是过得清贫,也能勉强果腹。
余县丞贪财,此时他已经等不了,亲自去给自己取了剿匪银子。
一边数着银子,一边想着等县令到了如何运作此事。
想着想着,余县丞就觉得自己先前的计划总是不完美。
自古以来,这些读书人最是能言善辩,若是真的被县令诡辩翻了身,那他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余县丞想到这里,手里的银子也顾不上数了,就想着能有个万全之策。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最终重重的用拳头击打自己的掌心。
其脸上也浮现出狠厉之色。
索性就来的死无对证!
县太爷死了,还不是任凭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此时的余县丞已经是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脑。
他收起银子,便开始着人安排。
这个县太爷,还是在上任前悄无声息的死掉为妙。
到时候,他找个人假扮一下县太爷,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下达缴费命令……
“哈哈哈。”
想到得意处,余县丞大笑三声。
如此一来,这绽县还是他余三川说了算,他就还是此地的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