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还是老老实实按照原计划,把煤矿放得稍微深一些吧。
宋云初略略思考了一下,就选了200米的深度。
又当即采购了一只自动采矿机器人。
采矿机器人被放出来之后,立刻就立刻模仿周围的环境,变成一棵树的模样进行充能。
只等充能完毕后,就能进行自动采矿作业了。
至于采矿的入口,宋云初选在了一片藤萝后面的墙体处。
这里尚算隐蔽,届时,自动采矿机器人会对入口做些处理,做出进一步伪装。
这样,就不怕别人发现了。
等开始出矿了,每天都来这里一趟,把挖好的煤炭运出来。
这样一个采矿机器人,相信很快就能把这个小矿脉挖完。
宋云初想到后面出煤的情景,心中的郁气散了很多。
快了快了。
等水泥作坊出水泥了,一切就快了。
绽县城外,一个少年驾着一辆驴车。车上坐着一个脸上满是沟壑的老人。
只听少年对老人说:
“师父,这也太怪了些,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老人出神的望着远方,嘴里却是回答着徒弟的问题:
“哪里有什么不明不白的死,不过是我们学艺不精罢了。”
少年却是有些发愁:
“这可如何是好?那个余县丞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对师徒正是花仵作师徒。
“唉!”花仵作叹口气,“这件事为师自有办法,你就不要担心了。”
小少年对此很是好奇:
“师父,什么办法,教教徒儿可好?”
花仵作沉默半晌才说:
“我早年间是在三迤之地当仵作。”
“那里的人好食菇,食菇而死者,多口吐白沫,死状诡异。”
少年听了,若有所思:
“死状与我们看到的很是相吻合。”
“而且我们把这些人的肚子都剖开看了,多是肉糜。”
“未曾见过菇类。”
“如此说来,这些人定然是被人所害。”
“有人把毒菇的毒下到了这些人的吃食里。故而……”
花仵作摇摇头,面儿上并不见喜色:
“食菇而死者,血肉并不是这般。
这些人的血肉与未中毒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小少年被自己师傅的话绕晕了:
“师傅,那怎么办。”
花仵作收起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说:
“徒儿不用担心,我会跟余县丞说的。”
小少年是个聪慧的,立马知道了花仵作的心思,顾不上赶车,转过身就急忙对花仵作说:
“师父,您说过,我们当仵作的,是为死者开口的,您不会是……”
花仵作仰头看天,心中煎熬至极。
他自是知道身为仵作的职责,但是,他也想保全自己和这个贴心的小徒弟。
“此事过后,我已没有资格再做一个仵作。”
“恰好我也已经五十有六,是时候回家养老了。”
“你虽然年纪小,但是我的本事你也学了八九分,我会跟余县丞推荐你的。”
小少年叫了一声师父,便哽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一会儿,小少年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
他心疼自己的师父,在仵作一职上坚守了一辈子,到老到老,却是要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
“哭什么。”
说着,花仵作小心的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从油纸包里拿出一块洁白的帕子。
他用帕子小心的给自己的徒儿擦干眼泪。
“我……”小少年哽咽出声,“呜呜呜……”
“师父,您不必如此的,要说也是徒儿去说。”
“怎能为此事害的您晚节不保!”
花仵作看着小徒弟哭的跟泪人一样,手上的帕子都快要浸透了。
脸上又是欣慰又是好笑。
他耐心地又拿出一块帕子给小徒弟擦眼泪。
“老朽此生收徒一十有二,到老到老身边就只剩你一个。”
“你切记,做我们这一行,就是要替死者开口。”
“连我们都不能替死者开口,死者何其冤也。”
小少年一边落泪一边猛点头,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花仵作眼角也沁出泪花,叹息一声:
“痴儿啊,痴儿。”
自家这个小徒弟很是有些较真,若是有个好的县太爷,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但是奈何,这世间……
唉!
仵作这一行,哪里是那么好做的。
之前在三迤,那里多土司,县太爷也多是被贬官到那处,个个都想着运作着早早调任,哪里会尽心尽力做事呢?
这绽县也多半如此。
距离上一任县太爷调任已经半年有余,想来新的一任县太爷快要到了吧。
希望是个好官,是绽县之福,也是他们师徒之福。
师徒二人说着话,小毛驴自己跑着,就已经到了绽县的城门处。
小少年止住眼泪,专心驾车,只是还一抽一抽的。
他心里打定主意,进城后,他去向余县丞汇报这次结果。
他,不能让自己的师父晚节不保。
而他自己,做出这种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多半会被师父逐出师门。
大不了再另谋出路。
想到这,小少年借着身体的遮挡,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拿出一根细小的银针。
师徒俩一路沉默着进了城,直奔县衙而去。
到了一个小门前,小少年勒停了驴车,跳下车,便去扶花仵作。
“师父,您慢点。”
花仵作脸上沟壑蠕动,挤出一个沧桑的笑来。
忽然小少年眼神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花仵作。
“痴儿,你是为师教出来的,你要做什么,哪里是能瞒得过为师的。”
小少年说不出话来,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师父,眼神焦急。
花仵作虽然年老,但是手上的力气却是不小。
他收起自己手里的银针,一个用力,就把小少年提上了驴车。
之后又小心的掰开自家徒弟的右手,从里面拿出那根银针。
又从小少年的怀里掏出小布包,把银针放回原位。
花仵作把小布包放回小少年怀里之后,怜爱的摸了摸小少年的头:
“为师扎的不重,两刻钟就好。你在这里等着为师,为师去去就回。”
说罢,花仵作就在小少年焦急的眼神中消失在小门处。
“师父啊——”
小少年在心中呐喊着,眼角的泪又不争气的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