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舒话中的信息量颇大,令怀衍子也不自主地愣了半晌,才讷讷地说:“帝君,她是您安排来的?”
“不然你当真以为这么赶巧,能天降下来一个绝佳的‘药引子’来帮你成事?”
怀舒低低一笑,眼中划过一丝尽在他掌握之中的精光。就是当时行传送之法时出了点岔子,不小心将那女子送到荒来岛上去了,不然,她先遇见的该是怀衍子才是。不过,这番意外也算是歪打正着了,试想若是那女子没有事先和末辛接触,只怕后面很难引着末辛主动走出荒来岛。话说到此处,怀衍子算是明白了,原来俞青月之所以能从她的那个世界降临到此处,全都是长生帝君的安排。还记得阿月说她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出了一场意外,沉了江,原本她该死了才是,谁曾想一睁开眼就降临到了荒来岛上。长生帝君手下有专管人的命运福禄的仙官,他能做到将已经死在了另一个世界的俞青月传送到这个世界,并让她延续生命为斩妖除魔而效力,实在是太像这个老狐狸能干出来的事情了。而且,既然一切都是帝君的手笔,那是不是意味着,帝君也有办法能将阿月送回去?阿月应该很盼着能够回家吧?若是他将这个消息告诉阿月,能不能稍稍抵消一些阿月心头对他的恨意呢?一抹光忽然从怀衍子的褐眸中闪过。可这个想法跳出来的同时,一种不情愿的感觉也油然而生。他会想到阿月回去的事情,是因为他希望阿月能开心,可他的心里,却是不大乐意阿月离开的。那端坐在半空中的怀舒捕捉到了怀衍子神色的变化,脸上的笑忽然变得有些揶揄,“怀衍子,还在想着那个女子呢?”
被戳中心思,怀衍子慌忙低下了头,却惹得怀舒脸上的笑意更甚,“呵呵~躲什么呀,你的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
怀衍子越发不好意思,他赶紧收住那些天马行空的心思,羞愧地跪下来,“请帝君恕罪!我本该一心问道修仙,可却被这凡尘俗世扰了心头的清静,实在是有愧师门,更有愧于帝君!”
“哎呀哎呀,都说了别跪了,你怎么老说不听呢,莫不是真要逼着孤掏压岁钱来给你们呢?”
怀舒打趣他。“……”怀衍子抿唇,脸上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怀舒也不忍再逗他了,“行了行了,起来罢,孤还不知道你?以你的定力,寻常女子如何能这么容易地拨动你的心弦,可那女子,可不仅仅只是体质特殊那么简单,怀衍子,她可是你的情劫啊。”
“什么?”
怀衍子猛地抬首,眼眸微震。“孤说,你和俞青月,在月老的姻缘簿上是写在一块儿的,是天造地设赤绳系足的一对儿。”
怀衍子只觉得脑子里似乎“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喃喃:“怎么会……”所以,他之所以会动凡心,全都是冥冥之中有注定?他也并非是不诚心修仙问道,而是天意难违?那一瞬间,怀衍子为自己动了凡尘俗念找到了合理的理由,心中的纠结郁闷好像也跟着消减了不少。“你问孤,孤要不把月老喊下来帮你解答一二?”
怀舒白皙的手勾起耳边的一缕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说着,他又一副感到头疼的模样“啧”了一声。“哎呀呀,告诉了你这样的事情,好像更难说服你心甘情愿地跟着孤去天界,为孤鞍前马后地做事了呢……怎么办呢?”
怀舒的话像是一个故意抛出来的钩子,将怀衍子那早就蠢蠢欲动的心吊了起来。心中,修仙问道和追求红尘的天平也慢慢地向后者倾斜。这时,一旁的姬行申用手肘捅了捅怀衍子,“阿衍,你还犹豫什么呢?若你要放下俞姑娘,跟着帝君到天界去,就得彻底与这些红尘俗事做个了断,此后,俞姑娘只能做你心里的过客,她对谁笑,对谁哭,将来会嫁给谁,通通与你无关,你真能割舍的下?”
“我……”姬行申的质问无疑是一剂催化剂,一想到俞青月将来会嫁给别的男子,一想到她的喜怒哀乐再也不会因为他而出现,一想到她的脚步再也不会为自己停留,怀衍子的心里就一阵抽疼。扪心自问,他做不到。“姬行申,你可真是惯会煽风点火的,再多嘴,孤就把你变成猪,带你上天界去让你日日守炼丹金鼎~”怀舒嗔道,瞪了姬行申一眼。姬行申慌忙捂住嘴,他可不想再变成走兽了!而一边的怀衍子却已经作了决定,他朝怀舒作了一揖,便道:“帝君,问道修仙之心虽不可负,但此天意亦不可违,恳请帝君允许我先在人界了却情劫,再去天界为帝君效劳。”
怀舒一听,笑了,“怀衍子,你可真是个人精,合着好事儿你全都想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