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并没有说的太明白,毕竟询问死者的死因有不敬的嫌疑,但是凤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也是偶然的一次机会才发现的,水纤妹妹虽然平时活泼开朗,可是似乎也是有心事的,有一次她闲下来在屋子里休息,没有关门,我在院子里经过,没事往她的屋子里瞟了一眼,竟然发现她正坐在屋子中间,小声的偷偷哭泣,我当时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敢过去惊动她……”
听凤儿说到这里,云深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重点一样,他不等凤儿说完,立刻打断她的话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云深问出口之后,又觉得自己似乎说的不够明白,连忙补充道:“我是想问,凤儿你遇到这样的情况,是在水晗去世之前,还是之后?”
凤儿想了想,很确定的说:“是在水晗姐姐去世之后!”
“那这件事便好解释了,正如你之前所说,水纤是个没什么心计的人,她当初或许和自己的姐姐不亲近,可是后来姐姐死了之后,她心中很后悔,后悔之前没有对姐姐好一些,或许应该是这样吧,很多人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云深有些感慨。
“阿郎说的也许不错,不过凤儿觉得并不是这样,因为当时水纤妹妹脸上长了很多毒包,她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而且听赵娘子说起过,当时水纤妹妹似乎也出现了头风病的症状,所以凤儿觉得水纤妹妹或许是为自己的事情伤心,因为这样的情况当时持续了几天,几天之后水纤妹妹便自己上吊自杀了!”凤儿以一种十分平静的口吻,说出了一件十分惊人的事情。
“你是说水纤是上吊自杀的?”云深心中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想想这件事也是有它的合理之处的,“我觉得不一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水纤被程家二娘看中,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不至于说因为脸上长些毒包便想不开上吊自杀,你后来说的头风病倒是有可能,既然水晗是因为这个病身亡的,水纤作为她的妹妹,得病的可能性也很大。我猜当时的情形可能是这样,水纤原本就因为脸上长了毒包,心情不好,恰巧这时候她又出现了头风病的症状,她见识过姐姐之前的痛楚,想着自己可能也会一直治不好,然后痛苦地死去,所以她心中觉得,既然最终结果都是一样,还不如自己自杀来的快些,至少可以少受一点罪。”
凤儿点了点头,“阿郎分析的应该不错,”凤儿表示支持云深的想法,“这件事若是换了凤儿,如果真的是这种结局躲不过去的话,凤儿说不定也会做出和水纤妹妹一样的选择!”凤儿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记得当时正好是中午,赵娘子从紫竹楼回来,发现水纤妹妹在自己居住的东厢房上吊自杀了,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便冲进东厢房将水纤妹妹救下,然后一个人带着她去寻医师去了,那一天赵娘子直到快要宵禁的时候才回来,到家之后十分疲惫,连饭都没吃便直接上床休息了,第二天睡醒之后,赵娘子告诉我,水纤妹妹并没有被救活,她已经将水纤妹妹的尸体送回了程家庄子,程家二娘已经派人接手处理了,东厢房的所有东西都不要动,就当是纪念水纤妹妹了,而且赵娘子后来还在角落里给水纤妹妹立了一个牌位,这一点阿郎是知道的!”
“我之前看到过水纤的牌位,知道她已经身亡,可是却没想到,她是自杀的,而且就是在东厢房自杀的!”想着之前自己仔仔细细的查看东厢房的每一件东西,云深突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虽然不相信那些闹鬼的传说,可是对于死者还是十分有敬意的,特别是像水纤这样非正常死亡的人,所以想起之前的事情,云深总有一种十分别扭的感觉。
“水纤妹妹当时正是在东厢房自杀的,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绳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套在屋子中间的横梁上,然后便悄悄地上吊自杀了,这也是我当时没有立刻发现的原因。赵娘子回来之后,听说水纤妹妹一直没有出门,便到东厢房去找她,才发现了这件事。当时赵娘子反应奇快,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拔出随身的长剑割断绳子,然后抱住水纤妹妹的尸体,几乎是在一一瞬间便冲出了屋子,最后赵娘子将水纤妹妹放在马车上,自己一个人驾着马车便出了门,我一直在后面跟着,可是却根本赶不上赵娘子的速度,最后一点忙也没有帮上!”说起当时的事情,凤儿似乎有一丝丝愧疚的感觉。
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凤儿跟不上赵嫣动作这一点,云深觉得是很正常的,赵嫣有武艺在身,当时的事情又是十万火急,所以行动或许比平时还要快些。云深有些在意的是自己之前的判断,自己之前在勘查东厢房的时候,看着横梁上垂下来的绳子,还以为是水纤喜欢玩秋千,才吊在那里的,没想到竟然是水纤的上吊绳!想到这里,云深在心中暗暗地埋怨赵嫣,这嫣儿也是,想要纪念水纤,留着她生前的东西便是了,一根上吊绳还留着它干什么!
心中不好的感觉过去之后,云深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来到河东县之后,认识或者听说的人里面,姓氏是水的并不多,总共也就三个人,水纤,水晗,还有就是水如,自己之前见到水如的时候,总觉得他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后来撮合了他和马云婷之间的事情之后,云深就再也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了,可是如今想起来,又有些怀疑起来,那么水如真的和水纤,水晗姐妹两个有什么关系吗?
想到这里,云深问身边的凤儿,“水如水小郎君你知道吧,他和水纤水晗姐妹两个有什么关系吗?”
凤儿仔细想了想,“应该不会吧,水小郎君是在水纤妹妹过世之后才来到紫竹楼的,中间大概差了三个月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凤儿猜测道。
“我觉得你说的是。”云深也表示同意,虽然他心中之前有所怀疑,不过那也是突然之间的一种感觉,毕竟没有任何证据,现在凤儿说水如出现的时间和水纤水晗姐妹没什么交集,那应该就是没有关系了,毕竟虽然姓水的人不多,可是也不能因为他们都姓水,便认定他们之前一定有关系。
这时候赵嫣回来了,云深便让凤儿下去了,然后把赵嫣拉到屋子里,跟她说了自己一上午侦查的结果,并且也告诉了她自己在东厢房里的发现,还有自己和后来凤儿在一起的推断。
赵嫣听完云深的话,想了想,“逸之,所以你是怀疑馨儿前几天在东厢房里住过?”
“我不但怀疑馨儿前几天在东厢房里住过,我还怀疑她的身份!”云深十分肯定地说。
赵嫣有些不明白云深的意思,“馨儿的身份有什么怀疑的,她的令牌你也看过了,而且逸之不知道,我这两天虽然自己没有空闲,可是也从紫竹楼派了人去程家二娘那里问过,如今已经有了回信,程家二娘说让我不用担心,她派馨儿来只是想看看你的为人罢了,并没有其他的事情,所以馨儿的身份是不用怀疑的。”赵嫣不知道云深到底还怀疑馨儿什么。
原来程家二娘派馨儿前来,只是为了看看自己的为人罢了,怪不得馨儿被自己发现之后,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便随手将馨儿也派给自己使唤了。云深觉得程家二娘并没有骗赵嫣,馨儿估计真的只是来看自己的为人的,不过程家二娘派人看自己为人的目的,恐怕就不是那么单纯了,这背后或许是程将军的意思。毕竟程将军在河东县的势力是一家独大,自己当初来到这里做官的时候,赵嫣便贴了过来,程家二娘权衡了这件事情之后,觉得一来给自己的婢女找了个好归宿,二来也算是拉拢了自己,所以当初赵平和赵嫣擅自行动之后,程家人便默许了,如今又派馨儿前来,大概率是自己之前虽然没有办过什么大案,可是来到河东之后,分析案情的能力让程将军看在眼里了,毕竟自己时常在刘青面前分析案情,而刘青是程将军的结拜兄弟。程将军如果真的在心中在意自己的分析能力之后,他会觉得之前送赵嫣过来只能算是自己来河东的见面礼,如今送馨儿前来,应该是想要争取自己,程将军心中的打算大概是自己即便是不能立刻倾向于他,也至少不能和他作对。
想到这里,云深回答道:“嫣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怀疑馨儿的身份,而是怀疑她有其他的身份。嫣儿,你想想,馨儿即便是奉程家二娘的命令,来看我们这里的情况的,那她出发之前,程家二娘一定给她讲了这里的详细情况,这也是馨儿能够迅速熟悉小院环境的原因,当然关于东厢房和西厢房之前住过水家姐妹的事情,应该也会告诉馨儿,如果这样的话,馨儿的行为就有些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