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后来者当时肯定是怒火中烧,心中想着让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当时能够采取的措施并不多,首先紫竹楼规定参加招募的人都只有一次机会,若是让紫竹楼的人知道他们两个大半夜里来偷偷的尝试,暗中做手脚,或许便会禁止他们两人参加招募,所以如果叫喊起来,惊动了紫竹楼的人,他们两个人都可能会被除去资格,可以说是害人害己。但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明天参加招募,因为既然对方现在可以从青石台上走过去,那明天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怎么才能让对方没法参加比赛呢?”云深看看赵华,示意他回答。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下三滥的手段,想办法让对方失去比赛资格,如果没有办法这样做,也要想办法拖延对方,让对方无法在自己之前参加招募,如果这样也做不到,那就在一旁看着,如果对方最终胜出,可以举报对方作弊。”赵华虽然分析案情时常跟不上思路,但是多年的抓贼经验,还是让他很有斗争经验,如果是给别人找麻烦,还是个好手。
“这个后来者当时处于优势,他因为后到,再加上小心翼翼,所以并没有被先来的那个人发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定会选择上策,也就是想办法让对方失去比赛资格,暂时性的方法,可以突施偷袭,打破对方的头脸,让他第二天没有办法在破了相的时候参加招募,还可以偷走他的身份文书,让他同样没办法参与招募。一劳永逸的方法,可以突施偷袭,将对方打晕之后,然后找绳子将他绑在青石台上,这样对方明天早上被紫竹楼的人发现,一定会被取消参加招募的资格。”云深说着赵华的思路说下去,毫不顾忌的说出了一些害人的手段。
听了云深的话,刘青,殷浩和吴合三个人,都有些惊讶的望着云深,像是有些不认识他一样,这哪里是那个平时见到的文质彬彬的云县尉?殷浩和吴合对于云深这种有违礼数的直白行为都感到有些不适,进而怀疑云深的为人,觉得云深平时表面上看起来彬彬有礼,可是万一把他惹急了,估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对云深有些看不上。刘青倒是很理解云深,他年轻时候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一路走过来的,知道一个优秀的人应该心存善良,不应该主动害人,可是却应该料敌以宽,能够有抵御别人侵害的能力,否则就是窝囊废一个,所以看到云深这样的行为,刘青不但没有反感,反而对云深的认同又增加了不少。
“现在看来,当时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梁盛来和孙长贵都用了贿赂南市巡丁的方法,让自己在闭市之后仍然能够留在南市,只是他们两个并没有合作,而是彼此之间单独行事,天黑之后,孙长贵首先来到青石台前面,他脱下鞋子,按照应募时候的要求在青石台上面走过去,他应该尝试了很多次,以确保第二天去参加招募的时候没有问题。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梁盛来也偷偷地赶过来了,他借着月光看到青石台前面有人,所以并不敢过于靠近,直到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行动,知道他也是在尝试过紫竹楼的第三关,和自己的目的一模一样时,才松了一口气。”云深按照刚才众人的推断,详细的模拟当时的情况。
“当时梁盛来还不知道青石台前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同学孙长贵,他只是将他当成一个竞争对手,所以他决定从背后动手袭击他。梁盛来轻手轻脚的来到孙长贵的身后,从背后突然袭击,当时孙长贵正面对着这青石台,背后突然受到重击,身子前倾,脑袋就狠狠地撞在了青石台上,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半圆形的血迹。梁盛来将孙长贵打晕之后,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才确定他的身份,因为孙长贵的脑袋已经磕出了血,所以没必要再打破他的头脸,于是梁盛来按照之前的计划,在孙长贵身上找了一番,然后将他的身份文书盗走。看着孙长贵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梁盛来准备自己在青石台上走几步,提前找找应募时的感觉,顺便找点绳子之类的东西,将孙长贵捆在青石台上,好等到天亮之后,让他彻底失去比赛资格。”云深继续模拟当时的情况。
“那后面呢?”刘青对于云深模拟的情形还是比较认同的,云深的说法解释了青石台上那一片血迹的成因,而且比较契合当时的环境,在动机上也完全说得过去,可以说是十分完整的一种解释,大家当初讨论案情的时候,都没有考虑涉案人员的动机,这是一个疏忽的地方,云深应该是很早的时候就想通了这一层,只是他在三个上官面前,不想出风头,所以才运用一问一答的方式,和赵华一起将案情展现出来,这是一种很好的处理方式,刘青觉得十分有趣,那下面的案情,就用不着赵华配合了,倒不如自己来问吧。
“梁盛来脱掉自己的鞋子,试着在青石台上走了几步,找到了参与招募时候的感觉之后,他便从青石台上下来,继续盘算怎么将孙长贵留在这里,直到天亮,因为之前来的时候,梁盛来没想到自己会遇到和自己有同样目的的人,所以他根本不会带着绳索,而周围也找不到类似的东西,所以说我上面说的将人捆在青石台上的方法根本不能用,这就有了一个问题,当时大概也就是三更天,离天亮还早,梁盛来当初并没有想着要杀人,所以在孙长贵脑袋上敲的那一下并不是太重,梁盛来觉得孙长贵肯定能够在天亮之前醒过来,他醒过来之后肯定会逃跑,这样整个事情就会功亏一篑。”云深详细的讲述自己心中模拟的过程,如今既然刘青开口发问,看来他心中也是十分想知道自己的推断,云深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决定有问必答,全盘的说出来,不需要再让赵华配合了。当然,其他几个人,也都是有眼色的人,看着刘青的劲头上来了,和云深一问一答,所以都乖乖的闭了嘴。
“不错,孙长贵当时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晕,醒来之后肯定会惊慌失措,因为自己心中有鬼,所以他并不会声张,唯一的选择便是立刻逃跑!”刘青分析道。
“孙长贵醒来之后,肯定会选择逃跑,面对这样的情况,梁盛来肯定不能接受,但是他当时的选择并不多,如果趁着孙长贵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再次袭击他的话,或许能够让他昏倒更长的时间,可是这种事却不好把握力度,下手轻的话,说不定会当时就把孙长贵打醒,下手重的话,要是一不留神闹出了人命案子,官府一定会详查,到时候自己肯定会暴露,所以这并不是一种好的方法。另外,孙长贵逃跑的时候,自己并不能出来制止,一来孙长贵认识自己,二来如果那个时候叫嚷起来,引来了紫竹楼的人,自己被看见的话,应募资格也一样会取消。所以唯一可取的方法又回到我之前说的,将孙长贵捆在青石台上,这样他即便是醒了过来,也不可能逃跑。”云深分析了当时的情势。
“没有绳索,可以撕衣服呀!我看案卷上关于现场情形的记载,不是说梁盛来的长袍被撕掉了一大块儿吗?看来这位当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刘青说道。
“刘明府,梁盛来当时确实想到了这一点,可是他并没有实施,而且梁盛来衣服上的缺口,也不是他自己撕的,这个情况我后面再解释,先说现在的情况。”云深十分自信的卖了个关子。
“那梁盛来为何没有动手办这件事呢?”看到云深否定自己的结论,刘青开口问道。
“刘明府这个问题,其实可以分两点回答,第一,梁盛来为何不会撕自己的衣服,第二,他为何没有执行撕衣服这一件事情。先说第一点,梁盛来当时心中应该是这样打算的,他知道自己袭击孙长贵的时候,打得并不重,笃定孙长贵肯定不会死,即使是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孙长贵被绑在青石台上,告到市令那里,因为孙长贵没有死,只是受了点伤,再加上孙长贵肯定不会说出实情,紫竹楼肯定也不想生意受到影响,所以到最后或许事情就会大事化小,甚至根本不会告到衙门,到时候梁盛来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去参加招募。当然为了避免事情出了岔子,梁盛来会一直在暗处盯着,他根本没有时间回去换衣服,如果当时撕了自己的衣服做绳索,第二天自己要穿着一件破烂的衣服参加招募吗?要是紫竹楼的人以衣冠不整为理由拒绝他参加怎么办?那不是亏到底了,所以当时梁盛来肯定不会撕自己的衣服。”云深详细的分析当时梁盛来的想法。
“梁盛来当时不能撕自己的衣服,但是可以撕孙长贵的呀?他为什么没有实施呢?他完全可以撕了孙长贵的衣服,做成绳索,然后将孙长贵捆在青石台上。这样的话,即便是孙长贵后来意外的挣脱了,现场也会留下一些布条,可是你看案卷记录,根本没有这些东西,也就是说,梁盛来当时根本没这么干,他是临时改变主意了吗?”刘青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