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是个性情豁达爽快的人,宁缺只是稍稍安慰便不再纠结,继而将目光望向周围窈窕的少女。
殊不知亲爹正在家里肉疼地看着账本,又花了二十万两银子,才将亲儿子送进书院。
大半的家业都卖了,做出了人生中的又一次豪赌。
褚由贤向李弥章和宁缺一一介绍那些身份不凡,背景不同,不好惹的贵族子弟。他特别佩服宁缺天天去红袖招白嫖,还能得到尊重的本事。
李珲圆悄咪咪地远远看着这边,旁边的钟大俊正委屈巴巴地说着什么,时不时地看着李某人咬牙切齿。
李珲圆记得当日来书院旁观考试的时候,皇姐曾摇摇给他指过一人的背影。
还说这些人里最厉害的,就是那个叫李弥章的家伙,其次就是那个宁缺的,一定要和他们俩搞好关系收为己用。
现在看来嘛,也就那么回事。他细细打量片刻,觉得那个叫李弥章的小子,看上去高大威猛倒是一员猛将的材料。
凭借自己大唐国三皇子的身份,将其收为己用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这小子居然敢和金无彩、司徒依兰走的那么近,他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这样的绝色美人儿花朵,应该是自己这个未来的大唐皇帝的妃子才对。
至于那个宁缺,一个气海雪山都没有通窍的人,充其量就是当了几年兵罢了。除此之外,就是个一无是处废物。
最终他心里下了定论:皇姐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两个人!
看到李弥章三人望过来,心虚的李珲圆立刻转头避开视线,眼珠子四处乱转。
褚由贤悄悄指指对方,低声道:“他叫李珲圆,三皇子,有可能是未来的唐王。”
宁缺忍着笑声道:“未来的唐王,唐王就长这样?”
李珲圆心不在焉地抠鼻子,手指一弹风骚至极,娘里娘气的。
“哈哈哈,他在抠鼻屎---哈哈哈”褚由贤快笑喷了,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李弥章扭头看去,恍惚间看到一个尖嘴猴腮的二傻子,还是一个姿态高傲装深沉的二傻子。
目光飘来飘去,扫过少女窈窕的身躯时,猥琐的笑意便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
看到教习来了大家自觉入座,谈笑声立刻平息,一双双好奇的目光看向门口方向。
来人穿着书院教习特有的黑袍,开学第一课讲的便是礼。
李弥章在下面听的昏昏沉沉,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清楚,困意却是愈来愈重,灵魂强大如他也快到了无法抗拒的地步。
奈何他身材高大惹人眼球,想偷摸着睡一下都是不可能的难事。于是便睁着眼睛放空思绪,让自己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头一次发现,曹知风讲课是如此的折磨人,真不知道他的学生是如何毕业的。
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得有人朗声道:“先生,我大唐国威服四海,圣天子君临天下,靠的可不是一个‘礼’字,更不是什么规矩。”
曹知风冷声问道:“依你之见,人可以不守规矩?”
“没错。”楚中天骄傲道,“我大唐以武立国,依靠的不是那些腐朽的规矩,靠的那是坚甲利矛。”
“不过这倒不是说我们不守礼,想我大唐对燕国发动的战争,每一次可都是打的他们哭爹喊娘。最后很有礼节的,罢兵言和。”
“好。”
“说真好。”
大唐的贵胄子弟们纷纷叫好鼓掌。
曹知风冷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拳头大就是道理?”
楚中天尴尬地笑道:“怎么说倒也没错,强者才有制定规矩的权利。想我大唐让他燕国把太子送来,他就得把太子送来长安为质。”
曹知风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几步走过去扬手就是几巴掌打下去,怒喝道:“那我现在打你也是规矩,还是合情合理的规矩。”
楚中天被打的鼻青脸肿,惨嚎声不断,学生们震惊地站了起来,碍于书院的名头却无人敢上去阻拦。
司徒依兰看不下去,出言道:“先生,如果你认为他说的不对,就要动手打他,那岂不是证明了他的观点。”
曹知风冷眼看来,有些喘气道:“我就是要证明他的观点,有问题吗?”
司徒依兰却是不怕:“那您还讲什么礼?只有不讲礼的人,才会动手打人。”
曹知风霸道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服不服,等你们能打破书院的规矩,再来跟我讲道理。”
“但是现在,我的道理很简单。礼,就是规矩,这就是我的规矩。”
李弥章心想你整天说我不要脸,自己还不是一样。
“鄙人曹知风,燕国成京人氏。”
众人恍然,怪不得动手打人。经此一遭心里都留了心眼,在书院里说话得小心点,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个来自异国的教习。
曹知风看似稳如泰山,霸气十足地压制住了这些大族贵胄出身的刺头,实则内心慌的很。
直到最后李某人都没有出来拆台,让自己装完了这一波,心中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下课之后,等到曹教习前脚刚走,司徒依兰就恼怒地看向楚中天:“你平时不是挺能的么,怎么现在成了怂包软蛋。顶撞教习也就罢了,他打你你不会躲么,不会躲也不会还手了么。”
楚中天擦擦脸上的泪水:“依兰姐,按爷爷教的,有人打我我一定会打回去,管他是亲王还是皇子,先干了再说。”
李珲圆作为皇子听了这话却没什么感觉,因为在大唐长安城里,他也和贵胄子弟们打过架。
“据我所知,这曹知风可是洞玄巅峰的大念师。”褚由贤淡淡道。
场面一静,这些学生们很吃惊一个教习的修为境界,竟然也这么高。
司徒依兰大眼睛一瞪:“哼,修行者欺负一个半大的孩子,算什么本事。”
随后看向楚中天:“你也活该,谁让你多嘴撞枪头上了。”
褚由贤眨巴眨巴眼睛,乖乖地闭上了嘴。李弥章脑袋在课桌上一斜,撇了一眼,这姑娘从里到外辣透了。
“给你!这是我和依兰一起准备的。”
旁边悄悄地递过来一包东西,转头一看是眉眼含笑,春光灿烂的金无彩。
距离离的近了,这姑娘看上去更加的美貌。
情不自禁地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逗的少女嗔怒娇羞,红云密布。眼睛生气嘴角含笑,一把打开李某人的大手,逃也似的跑开了。
打开油纸包,里面是精致的糕点小吃,对于一个肚子没有饱腹感的人来说,吃是永恒的真理。
司徒依兰忐忑的扭捏问道:“好吃么?”
李弥章诚实地点头:“好吃,手艺不错,以后我还想吃。”
“嗯,知道了。”司徒依兰羞红了脸颊,犹在强装淡定,大着胆子留下来和李弥章侃侃而谈,东问一句西问一句,不一会儿就把他给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直到李某人亲手喂了她一口糕点,才快乐地蹦蹦跳跳的离开。
看的褚由贤等人都瞪直了眼睛,这还是那个马踏长安南北商区,纵横东西两街的长安雌虎,司徒依兰吗?!
李弥章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望着那窈窕的背影感慨道:“青春啊,青春-----真好!”
他不是那种瞻前顾后的人,既然有了心动的开始,那便顺其自然吧。
很快整个书院山前山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关注度不是一般的高,夫子也乐得李弥章如此作为。
在他看来,娶妻生子才更像个人,才会有七情六欲,如此也就有了人间的羁绊。
朝小树自从打算离开鱼龙帮和大唐朝廷中枢之后,内心的樊笼不攻自破,继而观鱼破境入了知名境界。
不管唐皇有多么的舍不得,朝小树离开的事实已无法改变。他手中像临四十七巷这样的产业不知有多少,临走时却特意来这里告别。
带着手下的一帮子兄弟,与回到临四十七巷做生意的老板们和声告别,最终来到“老笔斋”的门口。
宁缺在淅沥沥的雨天送走了潇洒顺意的朝小树,他的生活再次进入了复仇模式。
春雨一场又一场,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
“旧书楼”开启时李弥章没有去,那里面的很多书对他都没用,有用的也早被他看完了,且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
司徒依兰和金无彩二人,因为在这个学期学了李弥章教授的功法,吞吐吸纳天地元气踏入了修行之道。
加上气海雪山的原由,她们修行一日的成果,抵得上别人修行二日的成果。
李弥章在她们身上设下微型聚灵阵,天地元气无时无刻不在周身聚集,让二人的实力在短时间内,根基深厚的前提下得到了飞速的增长。
到最后比起修为元气的深厚以及战力的提升,打坐冥想提升境界,反而成了两人最重要的事请。
宁缺能看到那些字,也能看那些书,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晕厥,只是没法按照上面的方法来修行。
每到此时他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李弥章,以及自己当前所学的功法。
于是下定决心变通一下法子,期望自己能够将书本上的功法顺利修成。
奈何根基浅薄,知识量和眼界都受到限制,功法上的变通屡屡以失败告终。
陈皮皮因为功法的缘故注意到了宁缺,出于好奇便指点了一二。
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笔友。
看似困难重重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往往只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旦开窍捅破了它,剩下的那便是畅通无阻。
经过两人的长久的实验交流,还真的找到了功法上变通的诀窍。
谢承运对宁缺是不服气的,三科甲上足以让人记忆深刻。自己比不过李弥章也就算了,却也不能被一个没有修为的废材压下去。
现在李弥章没有去“旧书楼”那便是他谢承运的机会,抓住这个机会就有机会超远对方。
于是宁缺登楼的时候,谢承运也会登楼,他誓要把宁缺压上一头。
如此日复一日,即便被抬下来的人,一直只有他自己一人。
往后数日一切如常,上午学堂上课,下午“旧书楼”登楼。
谢承运再次心有不甘地被人抬下了楼,神色萎靡不振,面色惨白如纸。再看宁缺一切如常,气色红润,精神奕奕。
翌日!
金无彩看着走出去的宁缺,和被扶着出去谢承运,说道:“这两个人是不是较上劲了?”
“‘旧书楼’去了一次又一次,谢承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不会出事吧。”
司徒依兰道:“旁人看不出来,你还看不出来么。宁缺哪里是废材,明明是身负修为的修行者。”
金无彩道:“看他的修行路子,似乎和弥章那里的某些功法差不多。”
司徒依兰道:“那谢承运虽说也有修行基础,但比起宁缺的修为来可就差太远了。”
“这段时间,宁缺的修为进步的很快,也就功法的特殊性,再加上他自身的原因才没有被大家看出来。”
金无彩恍然道:“你是说,是谢承运再和宁缺较劲?”
司徒依兰点点头:“十有八九是这样,毕竟谢三公子的名头和骄傲,怎么能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盖住呢。”
金无彩道:“这未免也太过小肚鸡肠了些。”
“弥章,他的修行功法是不是你教的?”司徒依兰问道。
李弥章道:“承了别人一份情罢了。”
金无彩道:“怪不得。宁缺不会是你徒弟吧,那我们-----岂不就是他的师娘。”
司徒依兰搞怪道:“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老了一点。”
李弥章赶紧摆手:“我可不是他的师父,他师父另有其人,你们俩可别胡说八道。”
“再说了,像我这种正人君子,怎么可能随便收徒弟呢。”
“哎呦,好正直呀你。”
“没办法,一身正气。”
“人家好喜欢呀。”
“喜欢是吧,今天晚上回去,我要好好的施行一下正义鞭法,保证打的你们不要不要滴。”
“可是,我爸妈不让我晚上在外面过夜。”
“是啊是啊,自从和你订亲之后,家里人防的可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