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郑二人,移步去了郑智明的外书房,商讨了整整一上午。
最后定下来,凡是小于七岁,大于五十岁的,无论男女,只要是家中受了灾的,每日都可以去慈济堂用餐一次,但是不可外带。
慈济堂在查明身份之后,会每人发一张单子,用一次餐,就盖一次戳,用餐单每月初一更换一次。
再有就是,一个月后,县城开始准备修建城墙,每户征徭役最多两人,服徭役者,每日包餐一顿,外加十五文工钱。
另外,县衙特设一处招录处,凡哪家哪户要用工的,都可以去招录处登记,要找差事的,也可以去招录处问询是不是有合适的活计可以干,招录处基本就起一个中介的作用,价格,工时,雇佣双方可以自行协商。
最后还有郑二夫人的一个要求,就是县学从今往后,得分了男女班授课,年龄不限,每月学费还是一百文,自备笔墨,先生无须节礼,欢迎大家报名。
其实郑大人觉得,最后一条纯属没事儿找事儿,可看在郑二夫人的恳求(威胁)之下,便也只能加上。
谁让自家夫人,是喜欢恪守礼节之人呢?他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如今大哥让人送钱来......都是直接送到自家夫人手上的。
虽然这么一分,女班就剩下了三个女孩儿,而男班却有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孩子,但是......这又有什么要紧呢?
反正这县学,现在也是郑二夫人管的多,哪怕一人分一个班,只要别问他要钱,他都能同意,麻烦的又不是他。
以上这些章程,自然不是完美的,但是夏兆丰和郑智明觉得,他们也是尽力了,反正到时候发现问题,就再调整章程呗,现在就属于是试运行阶段。
至于修城墙的钱啥的,郑智明也不准备跟老百姓征税,而是准备去府衙再试试,也许还能榨一点儿汁出来呢?
反正试试又不要钱。
其实大荣朝的治理,律法当然是最基本的底线,但是因为上传下达的时效很差,所以一般各州各县,都有自己的一套治理办法。
郑智明的这套章程,在大荣朝可以算是独一无二的了。毕竟没像他这般只想着干活,不想着赚钱的官员。
哪怕偶尔有一两个,不想捞钱的只想奉贤的,那也没有倒贴的啊。说郑大人独一无二,那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为过。
夏兆丰回家就跟姚蓉探讨了一个问题,当初皇帝派了郑智明到八方县来,是不是也觉得这人多少有点儿中二,能倒贴着帮他把这地方给搞好了,所以才故意让郑智明入的套?
“是不是圈套不重要,”姚蓉一边给整理着行李,一边说道:“重要的是,八方县能有郑大人,也算是福气还可以。”
“也是,”夏兆丰点了点头,然后指着炕上的包裹问:“你们这是打算在五味斋住几天啊?”
“三四天吧,”姚蓉回答:“安茹说这几天得倒腾一次粮,地里头的土豆好像也快能收了,住庄子里小兜子他们随时随地能推门进屋,不太保险。”
“我也去。”夏兆丰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媳妇。
可姚蓉却不答应,“造房子的事儿,爹都快急死了,你赶紧的跟他把细节章程都商量好了吧,这造房子又不是搭草棚,别到时候又拖到冬天,不好干活。”
“行吧~”夏兆丰无奈躺倒,“就让我一人独守空闺吧~”
“闺你个头!”姚蓉一把抽出了压在夏兆丰身下的衣服,“你又不是大姑娘,还空闺~!对了,我今天问你闺女,这回买了多少钱的粮食,她嗯嗯啊啊的说算不清楚,让我问你。
所以你们到底花了多少钱?造房子的钱,留足了吧?”
躺在炕上的夏兆丰,滚了两圈,滚到了姚蓉的臂展以外,才哼唧道:“也没很多~就......那些呗。”
跟老夏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且不说这个人抬腚,姚蓉能不能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吧。
就看老夏这语焉不详,滚到一边的架势,她就能猜到,父女俩肯定没干好事。
她放下了手上拎着的衣物,眯缝起了眼睛,“你可别告诉我,盖房子的钱都用完了。”
“那倒也不至于~”夏兆丰心虚的说了一句。
姚蓉不耐烦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紧的说!”
“也就~用剩下#¥@#¥”老夏嘟囔了一声。
姚蓉皱眉道:“啊?!剩了多少,你倒是好好说啊。伸头一刀,缩头两刀,我劝你干脆点。”
“还剩一百两!”夏兆丰说完,整个人就站到了墙角边,摆出一副格挡的样子,“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听我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姚蓉斜眼瞧着这家男人,“再解释,也改变不了咱们花光家产,还欠了万两的事实,不是吗?”
可夏兆丰不解,“那你为何看起来会如此淡定?”
“切~老娘能赚呗~怕啥。”姚蓉说完,转身又去歪歪扭扭的炕柜里扒拉薄被。
如今已是五月,夏安茹在五味斋的厚被子都得换了,再过一阵子,她还得想办法做点儿薄毯什么的,以备夏季之需。
哎~也不知道安阳那臭小子,有没有替她想想缝纫机该咋整。
姚蓉的思绪,已经飘到苏州去了,而夏兆丰的思绪,却还在肃州。
听老婆说自己能赚,这人非但没有任何羞愧之意,还一把从身后抱住了金主老婆,“那我以后就做你的小白~~~”
“你们在干嘛!”突然推开房门的小兜子,站在门口质问姑父,“姑父,你是不是在欺负我姑母?!跟我爹似的,就爱半夜打我娘!”
跟在小兜子后头的梅香,手里头拎着的一篮子小白瓜,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冲向前,一手揪住儿子的胳膊,朝屋里呆愣住的两人喊了声:“这孩子,就是欠揍。大姐姐夫你们~~你们自便啊。”
说完,就扯着几哇乱叫的小兜子跑了。
反应过来的姚蓉赶紧跑出房门喊,“没有!!我们没有!!”
只换来梅香并未转身的两下挥手。
“啧~”夏兆丰在屋里幽幽的说了一句,“这房子,的确得造了,不然打架被孩子知道,总归不太好。”
重返屋内的姚蓉也气恼不已,“这小兜子,每次都不敲门!一会儿得好好教教他礼貌和规矩了~”
躺在炕上的夏兆丰重又咕噜咕噜滚到了姚蓉旁边,“老婆~”
“滚!”
“好嘞~!”老夏又咕噜咕噜滚走了。
大炕真好,我爱大炕,咕噜咕噜的老夏,心之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