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茹看着踏进客堂间的崔承允,虽然一脸平静,但是嘴角的溃疡显示,大哥估计还是上火的,她只得朝崔承允尬笑道:“呵呵呵呵,你先听我给你解释。”
面无表情的崔承允一屁股坐在夏安茹旁边,“好,你说。”
“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怕你担心。”这解释,连夏安茹都觉得是解释了个寂寞。
崔承允冷声道:“所以你觉得,你瞒着我走了,我就不担心了?”
“倒也.....不是,啊呀!好吧,我就实话实说了,”夏安茹真是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其实我不说,是因为怕你阻止我去。但是这事儿我又觉得我必须去,为了避免麻烦,我就选择不告诉你。”
“你告诉了我,你也能去。”崔承允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我并不会阻止你。”
“但是就像你派了武义在西州等我们那样,你会让人护送我去。”夏安茹说着话,给崔承允倒了杯水。
崔承允看了一眼水杯,却没有端起来,而是直视夏安茹,“所以我派人护送你,有什么不好?”
“我不需要啊,”夏安茹也没有移开目光,心中给自己打气,让自己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跟我爹,明明两个人可以办成的事儿,为什么要那么兴师动众?我一点儿都不喜欢那样。”
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想法,明明两个人就能快速完成的事情,因为人多,就得顾及这个顾及那个,这回别说带人了,哪怕只带着夏安安出门,她都老后悔了。
崔承允压着积压了很久的情绪,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才问夏安茹,“若路上遇到匪徒,你跟夏叔才两个人,怎么应对?西州现在什么情况,还需要我再三跟你强调吗?
你也不是三岁小孩儿,做事能不能考虑点后果?
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你让蓉姨,和外公外婆他们,怎么办?”
虽然能理解崔承允的火气,但是夏安茹却也没法跟他解释,她有特异功能这事儿。
所以她只能说:“你放心,我肯定是考虑过路上的安全问题,才会跟我爹两个人去的。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来来来,我看你嘴角都起了泡了,赶紧喝杯决明子茶,消消火。”
可崔承允依旧没有端起茶杯,而是很认真,很严肃的看着夏安茹,问她,“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告诉你可以,”夏安茹点了点头,也难得正经道:“但是我这个人又固执,又拧巴,一旦考虑好了后果,觉得自己可以承受,我就会去做。
我可以把决定告诉你,但是如果你一定要阻止我,我也会想尽办法,千方百计去做的。”
“你这是什么犟脾气?”崔承允脸上渐渐有了些气,语调也不再平静,“我是为了你......”
“是的,我知道。”夏安茹打断了崔承允,“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是你相信我,若是我觉得有危险的事儿,我一定不会去干。
可若是我一定要干的事儿,那就肯定有我必须要干的理由,或者是一定能干成的把握。”
“你连跑步,都会吐,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把握自己一定可以安全来回西州?
你要知道,如今进出西州的商队,都是请了镖局或者自己养了护卫的,连向家每次进出,都要带上二三十号人。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自信吗?”
崔承允的眉头紧蹙,说话语气也比较重,他是真的很怕夏安茹再这么鲁莽。
可夏安茹现在根本没办法跟他解释啊!
站在崔承允的角度,也许她这么做,的确是危险了一些。可站在夏安茹自己的角度,她觉得自己也是何错之有啊?
这话到底应该怎么说呢?
算了,要不然混过去吧?成年人,互相给个台阶下,行不行?
于是夏安茹忽的粲然一笑,扯了下崔承允的袖子,“别生气啦,下回我一定注意。瞧,我给你买了好看的发冠。虽然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但是我看到这玉冠,就想到公子人如玉~~然后就想到了你,你平日虽不用发冠,但是.......”
“我不配。”崔承允突然站起身,冷声道:“你的发冠,我配不上,你的解释,我也不配听。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崔承允就站起身,踏出了客堂间。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明明想好了,安茹不想解释,那便不解释。
可是刚才她直接无视他的问题,无视他二十多天的担心,无视他想要一个解释的迫切心情,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是失望了。
夏安茹遇到自己解释不清的问题,就喜欢随便混过去,这个习惯,他知道。
但是,自己二十多天的担心,她居然也想这么随便混过去,崔承允真的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可敷衍他,也不是崔承允最接受不了的,他最接受不了的是,夏安茹自己一点儿都不考虑自己的安危。
若这次夏安茹真的有什么事,崔承允觉得自己一定会在后悔没有阻止她中,渡过余生。
可夏安茹的回答,让他觉得,她根本就不在乎。
崔承允只觉得自己二十多天的着急上火,和夜不能寐,现在看来都是自作多情,都是笑话。
他跨上了马,看了眼富丰庄的门口,没有人。
崔承允轻叹一口气,然后夹下了马腹,喊了一声‘驾~~’便扬长而去。
此刻,坐在客堂间里,一动不动的夏安茹,听到了崔承允离去的声音,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谈恋爱,好难啊,她想。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夏安茹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进得空间,她把买给崔承允的玉冠给扔在了地里。
然后撩起了袖子,就开始给土豆地除草。
她很想骂上两句,可却不知道要骂谁。
谁都是无辜的,可谁都无法理解别人,但是谁都没有错啊!
要怪.......就只能怪这空间了!
“什么坑爹玩意儿!”夏安茹一边拔草,一边大哭,一边还得开骂,“啊,好不容易谈个恋爱~~呜呜呜呜~~给姐整黄了!
怎么的?我做单身狗,就可以一辈子在这破地方做牛做马,种地除草了是吗?
呜呜呜呜呜~~~~什么玩意儿!凭啥啊?!
呜呜呜呜呜~~~崔承允他能明白我的苦吗?每天累死累活的干,还要被人家误会我鲁莽倔强?这算啥?!这算啥?!
哇哇哇~~~~我不干了!!!”
夏安茹越哭越委屈,越哭越来劲,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嗷嗷大哭了一场。
可哭完了,她又觉得完犊子了。
刚才进空间的时候,她情绪上头,没有考虑清楚。
这会儿哭完要出去了,却不知道客堂间里有没有人。
这可咋整啊?
她这空间也不能移动,就是人从哪儿进的,出来还是原来的地方。
怎么办?
夏安茹费劲巴拉的从杂物柜里头找出手机,一看时间,好在才九点半,家里头现在应该没什么人,除了阿芳和阿大。
她决定立刻出空间,不然这会儿不出去,后头就更别想出去了,哪怕等到半夜再出去,这客堂间里头的情况她又不知道,万一大伙儿都在找她,客堂间里都是人呢?
当然,老夏和蓉蓉子应该会给她打掩护,但是这客堂间别说是个人都能进了,有时候富贵嚣张起来,它也会把头伸进来瞅两眼再走.....万一老夏以为把人支棱出去了,可大舅他们又突然出现呢?
所以,当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哪怕被阿芳和阿大看到了,夏安茹已经决定了,她就说自己刚才不小心睡着,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反正理由想好了,至于信不信,她这会儿也没空管这些了。
于是夏安茹掐诀念咒,忽~的一下,就出了空间。
然后......
她就看到了崔承允,崔大人,一脸震惊,不敢置信,惶恐,释然.......等等,反正一张脸都不够释放他的表情。
“呃.......”哭肿眼,骂破喉咙的夏安茹,就这么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话该从何说起。
怎么就......这么不巧?!
这空间背负到现在,她好像也就两次使用不当,可却偏偏两次都遇到了崔承允。
难道,这就是命运中的羁绊?
去而复还的崔承允,其实本来心中是有点儿气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已经到了北营门口,又重新回来的。
他也很忙的!
陈将军恨不能把他一个人劈成四份用。
可......一想到夏安茹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回想起自己跟夏安茹说的那些话,和想要却又拒绝的玉冠,崔承允就觉得自己如今简直成了怨妇。
他不能忍受自己变成这样,所以无论如何,今天,他必须跟夏安茹把话说开,不然他就得带兵去把北蛮打下来。
反正两件事儿,他必须做一件。
仅剩的一丝理智,让他选择了调转马头,回到富丰庄,准备跟夏安茹继续掰扯。
其实阿芳和阿大,之前见崔承允突然走了,就开始满院子的找夏姑娘,他们得问问她想吃粥还是想吃面,才好继续干活啊。
可找了几圈没找着人,却见崔承允板着脸,又杀了回来。
于是两人又赶忙回了厨房,别管姑娘吃啥了,反正面和粥都做吧,姑娘吃不完,不还有夏师爷呢吗?
冥冥之中,就注定了,崔承允得独自面对一切。
正准备走进客堂间找人的崔承允,便是这样,亲眼见证了奇迹。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而内心却只有两个字:卧!槽!
再加四个字:媳妇威武!
再加一句话:太刺激了!这女子,我崔承允取定了!成亲,明天就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