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老姚家全家出动,可抓的蛤蟆,却感觉还没昨天三个人抓的多。
姚老八怪儿子手脚慢,何氏怪姚老八只知道骂骂咧咧,把蛤蟆都被吓跑了。
而儿子们却觉得,定是昨日抓狠了,所以今天蛤蟆都不出门了。
只有于大夫和廖大勇知道,这没下过雨的,和下过雨的田地里头,含蟆量肯定不同。
不过他们却也不说,就怕一个不小心,引锅上身,两人只管自己闷头捕捉药材和食材不提。
一直抓到后半夜,姚家人才抓满了一桶的蛤蟆,这才收了队,高一脚低一脚的回了驿站休息。
次日。
老姚家又做得熏拉丝三十碟,皆是何氏带着俩儿媳制作完成的。
中间汪文芳想帮忙她们都不让,何氏只说娘这么大岁数了,是该学着做点儿吃食了。
听的小兜子很疑惑,他好奇的问奶奶,“那您以前天天做饭,做的不是吃食,是什么啊?
梅香立刻出手,把儿子轰走了。乔氏也让自家两个小的边上呆着去,别一会儿把口水溅到吃食上。
三十碟熏拉丝,又赚了四百来文铜钱,不过,中间还烧废了一个蒸架。
何氏痛定思痛,决心到了下个城镇,一定要去买个铁蒸架。
这两日,姚家净赚八百文,搞的他们很不好意思。
主要还是因为汪文芳教会了他们做熏拉丝,但是又不愿意拿钱,这就让姚老八觉得又占了他们便宜了,这人情债越欠越多,姚老八只觉自己快要今生难还了。
不过夏家夫妻俩,是真的不在乎这些。
他们有手有脚有本事,想赚钱,还是有一些办法的。
现在最让他们的担心的,还是女儿夏安茹这个精神状况.......怎么说呢?
虽然看着人是没事了,她也不再说什么空间不空间了,但是,这孩子这两天话比之前少了很多,动不动就说要睡觉休息,连缠花都不做了,这就很反常了。
哎,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嘛?
汪文芳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拍了儿子后背一巴掌,这人除了闯祸,好像真的干不了别的了。
被揍了的夏安阳非常的愁苦,可他也不敢吭声。
姐姐年纪轻轻就......反正他是罪魁祸首没跑了,算了,还是去姐姐房门口守着吧。
免得一会儿老爹看他不顺眼,再给他来一下,老爹那手劲,可不是老母亲能比的,他也不是很扛得住。
最近,他还是少出现在父母面前为妙。
年纪轻轻就被认定为疯子的夏安茹,此时正在房间里掐诀念咒。
“麻利麻利哄!”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芝麻开门!”
哎......
夏安茹深深的叹了口气,都怪她平时不爱看那些什么修仙的电视小说,这会儿能念的咒也就这些了。
这,都是她的错。
空间怎么会错?!
穿越之神怎么会错?!
要错,只能错在夏安茹自己身上。
当初......要是她坚持坐飞机出行,他们一家就不会穿越。
他们一家没有穿越,他们就不会赶路去肃州。
他们没有赶路,就不会进这个驿站。
不进这个驿站,就不会跑去抓蛤蟆。
不抓蛤蟆,就不会被弟弟砸晕。
她没有晕,就不会有这劳什子的空间害她如此纠结!
所以一切,都是她的错!
拥有一个这么令人口吐芬芳的空间,都是她的错!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她明明是个好人啊,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
夏安茹顶着一头像爆炸了的羊毛卷,陷入到了自我否定与自我肯定的无限循环中,这让她焦灼地彻夜难眠。
所以次日一早,大伙儿准备启程的时候,看到夏安茹的形象,就是顶着一对熊猫眼,头发因为被她自己不停的挠,生生膨出了一倍。哪怕她穿了男装,梳了发髻,那发髻看着也比别人的粗壮不少。
何氏很关心她,“安茹啊,你这是没休息好吗?要不要......”
“娘!”夏兆丰赶忙阻止,“不管有没有休息好,咱们都得出发了。”
总不能等到真把蛤蟆给抓没了再走吧?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赶路啊!
早上于大夫也给安茹看过了,说身体没问题,精神状态欠佳估计还是因为磕到脑袋的后遗症。
夏兆丰想着,到时候不管孩子有事没事,下回再路过大城镇的时候,再带她去看看。
所以现在,他们是真的要赶紧出发了。
“呵呵,”何氏尴尬一笑,“是说要走呢,就怕安茹这精神不好,赶路太累。”
夏安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外婆,没事,一会儿累了我车里就能休息,走吧,咱们上路吧。”
这孩子,可真吉利,一旁的姚老八略皱了下眉头,什么上路不上路的,真不太好听。
不过老头儿却也不好意思说这外孙女什么。
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人家真外公,更何况夏家两口子对他们也客气的很,刚才结账,要不是夏安阳不在,他又仗着儿子多,才险险把自家的房钱给付了。
夏兆丰那撕吧劲儿,差点儿把他衣服给脱了。
虽说摸出去160文铜钱,还是心痛,但是想着人家这几天都帮他们赚了快一两银子了,姚老八那痛,便也缓解了不少。
他也看得出,老夏家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他们,他这人虽然没文化,但是吃了五十多年的盐,总能分得出好坏来。
老夏家,是好人,老夏家,比起儿子,更宠女儿。
所以......
“爹!您发什么呆啊?!”捏着一把柴草的双五喊了声姚老八。
吓得姚老八直接劈手就给儿子一掌,他怒问三儿子,“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是啊爹,我是看您......”
“不是什么不是,还不赶紧走?!你那草甸子怎么还没编好,说不定今天就要用的。
对了,一会儿再多编点草鞋。给你大外甥也编一双,要大的!”
说完,他便背着手,跟上了队伍。
可怜的姚双五揉着肩,嘟囔着安阳那脚可得编个草篮子,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了一上午,遇上了个大集,顺腿就停了下来。
“下个县城,今日是赶不到了,咱们中午就在这儿歇息吧?”夏兆丰征求大伙儿的意见。
姚家反正本来也没打算进城,他们只要找个人多的地方,把摊子支棱起来就行了,所以自然没有意见。
而夏安茹这两天心思也完全不在赚钱上,汪文芳也担心女儿精神不太好,随便乱跑再出状况,便也让女儿这几天别想着赚钱的事儿了,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休息。
于是一行人跟洋洋洒洒的把自个儿铺开了。
这些人里头,有乘凉歇脚的,有支棱小摊准备卖煎饼的,有努力的编着草鞋草甸的,还有拎着鱼叉网兜到处找河沟的,更有带着孩子乱逛的,反正大家伙儿是爱干啥干啥。
于大夫也挑了个阴凉处,挨着乘凉的夏安茹他们,支棱起了自己那悬壶济世的幌子,然后给再次晕厥的廖大勇又“啪!”来了个膏药,接着一边等生意,一边倒腾起了他的蟾酥来。
这大集听往来的人说,是每十日便有一次。
据说离这儿不远处有个道观香火还挺旺,所以这地方虽然看着虽荒了一点,但人气倒是挺足的。
因为赶路,姚家这会儿也没法做蛤蟆,所以今天何氏还是决定做葱油饼,反正别的她也不会。
不过,这回是她第一次独立操作,所以喊了汪文芳帮她瞧着点。
汪文芳再三叮嘱儿子,看好姐姐,然后才起身去做姚家小摊的技术指导。
“爸,你去瞧瞧吧,我没事儿,也不走远。”夏安茹看到老爸那抬起坐下又抬起的屁股,就知道这位是要给老婆大人撑场子去。
夏兆丰立刻起身,“那,我去瞧瞧就来。”
其实他是觉得自家老婆也过于小心了一些。
在他看来,女儿好像的确没什么大事儿,她这头破了,想要休息休息,这几天不做缠花不做买卖了,不是很正常吗?
的确不用那么提心吊胆的。
于是树荫下,就留下了端茶送水的夏安阳,和看着来往行人发呆的傻大姐,还有一个昏迷不醒,贴着蛤蟆皮的,毒人。
夏安茹很忧伤,自己明明有那么多的小葱,却没法拿出来给大伙儿用,这简直就如锦衣夜行般令人惆怅。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有拜佛烧香的习惯,所以才没有开启空间的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