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朱涛和何士晋之间的关系。
还达不到战友的亲密程度，他们只是两个政治盟友。
不过这样的关系。
让何士晋跟远在辽东的朱涛都很满意。
在朱涛看来，两广地区很重要。
因为它的气候适宜，可以作为朱涛培育良种的基地。
只要提前育种，红薯跟土豆甚至可以在广东一年两收。
不过在季节轮换上有着严格的规定。
一季要种春天的红薯，一季要种夏天的红薯。
也可以作为粮秣的采购中转站。
同时它也是大明不多的对外口岸。
在广州的天福商号和票号，需要在当地有强力人士关照。
而何士晋呢。
在朝堂上有了朱涛这个天子亲军二号人物的支持。
也不担心他远在两广，会断绝朝廷内部的消息了。
对于朱涛承诺的，让他坐稳两广总督的位子这样的话。
何士晋是不怎么相信的。
他认为他和朱涛之间，没有达到可以为了对方抗旨不遵的程度。
这是何士晋有这个想法不奇怪，
因为他不了解朱涛的执着和狠辣，同时他也不知道朱涛有不臣之心。
所以他也没敢奢望朱涛能做到这一步。
他只需要朱涛在关键的时候，能在朝堂上替他发声就行。
而有了大功在身的朱涛愿意替他说话。
想必朝堂上的阉党也会慎重考虑。
拿下一个两广总督，对阉党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但得罪一个跟阉党同在京城内的，锦衣卫实权人物，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如果阉党敢不给朱涛的面子，执意要拿下自己这个两广总督。
那就是扫了朱涛的面子。
朱涛为了尊严，也会不断的给阉党下绊子。
能绊倒谁且不说。
如果朱涛转而支持东林党，对阉党来说就是灾难。
现在的阉党的势力，还在跟东林党争夺朝堂上的话语权。
地方上的官员，他们还不敢太过威逼，也暂时顾不上。
就连一向本分的骆思恭，他们都不敢威逼太过。
只能是连忽悠带吓唬的，让骆思恭辞职。
现在对上年轻气盛，做事狠辣，又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回来的朱涛。
想必他们会更为忌惮。
官员们之间也有些潜规则，比如可以政治斗争。
但不能搞人身伤害。
也就是说，大家都可以利用皇权，来斗个你死我活。
政治斗争失败了，抄家灭族都得自认倒霉。
丢官去职也只是平常事。
但是绝对不能私下搞暗杀，更不能暗杀对方的家眷。
因为这个头一但开了，大家谁也没有安全感。
最后只能抱着一起死。
但这只是文官之间的默契。
毕竟不管阉党还是东林党，他们的主体都是文官。
这也是明末党争，没有大规模牵涉到武将，勋臣的原因。
因为武将们更习惯肉体毁灭对手。
“我说不过你，我就干掉你，干掉你一个不够，我就干掉你全家。”
这就是武将们的行为习惯。
而朱涛恰恰就是这样的一个，才从战场上回来的杀神。
有人知情人私下统计过。
几个月以来直接、间接的死于朱涛手里，或者谋划里的人。
已经过万了。
这还只是他的敌人，如果算上战损的自己人，恐怕两万都不止。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京城内很是消停。
因为大家都怕朱涛发疯，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引起他的怀疑。
因为居然有人胆大包天，去挑衅朱涛的威严了。
这个事情是田尔耕引起的。
由于他对锦衣卫密谍司机要处的所在地很感兴趣。
可他又进不去。
正好，锦衣卫千户客光先被人灭门了。
他是想把这件事情栽到朱涛身上去，可魏忠贤他们都不同意。
可田尔耕作为武将的直觉，就是认为这个事情就是朱涛派人做的。
在京内能大规模使用火器的人，他都仔细调查了一遍。
而经过调查，几乎所有人都被排除了。
现在就只有机要处的那些有火铳的将士了。
因为到目前为止。
谁也不知道机要处的院子里，到底有多少人驻守，有多少火器的存在。
所有在一个京城雨夹雪的夜晚。
田尔耕让人找到了一伙，善于偷鸡摸狗的梁上君子。
让他们偷偷的潜入密谍司机要处，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这一行五个人，开始的时候还算是顺利。
他们利用雨雪天的不良天气，顺顺当当的通过周边的宅院爬进了小院。
可当他们鬼鬼祟祟的下了墙头，但还没进住宅正房的时候。
院子里忽然间就灯火通明了，随之而来的就是火铳齐鸣。
这些跟徐静回京的火铳兵，压根就没接受过锦衣卫的基本训练。
他们还是以士卒的身份自居。
所以他们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有什么留活口，问口供的想法。
对于有人来犯，他们的做法就是全歼来犯之敌。
他们才不管对方是小偷，还是来暗杀的，或者是来窃取情报的探子呢。
当气急败坏的新任顺天府尹毕懋良，带队前来查看的时候。
他只看见了一地鲜血，和五个已经被打成了筛子的毛贼。
毕懋量的心情很不好。
首先是上一次客光先被杀的案件他还没侦破呢。
现在东城又出现枪声了。
这是有人在给他上眼药，恨他不死啊！
所以一肚子起床气的毕懋良，在来的路上火气就很大。
可到了小院以后。
守卫的士卒居然以军事重地为由，不让他进门；让他等着。
那怕他说自己是新任的顺天府尹也没用。
这就让毕懋良的怒火差点没冲破天灵盖。
他可是顺天府尹，是京城百姓的父母官。
在京城内还有他不能去查案的地方？
可守卫的士卒一句话，就让他彻底消停了。
“大人既然这么说，怎么不见大人敢私自去京营查案？”
毕懋良被顶撞了，可是他也被顶撞的清醒了。
“是啊，这里不是民宅，这里是锦衣卫的机要之地。
甚至可以把这里理解为，是锦衣卫密谍司的中军大帐。
有人窥探锦衣卫的中军大帐，被打死了，跟他这个亲民官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扭头就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明显是女人。
却穿着一身飞鱼服的美貌女子走了出来。
她自称卑职，说她是锦衣卫密谍司机要处的主任。
是从五品副千户的官身。
在密谍司统领朱大人没在京的这段时间内，负责机要处的全部工作。
毕懋良知道锦衣卫密谍中，必须有女密谍的存在。
这些女人一个个的都是高配低职。
不过今天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一个女密谍。
跟他想象中满身妩媚，举止轻浮的样子不同。
他眼前的这个女密谍居然举止大方，满身书卷气，显得受过良好的教育。
在她的邀请下。
毕懋量只带了两个仵作，进入了小院的第二进勘探现场。
做了记录以后。
又有锦衣卫的守卫，把这几具尸骸抬了出去。
交给了毕懋良带来的衙役。
堂堂的顺天府尹，居然成了给锦衣卫擦屁股的人了。
可他还不能不领情，因为如果对方坚持不让他进入，他也没法子。
如果他不去现场勘察，在明天的早朝上，他怎么奏对？
难道要面对皇帝和大臣们的询问，他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