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席股东大会?大侄子,你可答应过我要给我打五年工,到现在才一年。况且我跟我老公在度假,别拿厉氏那些糟心事来烦我。”
“董事长别闹了,你偶尔出勤两天,姑父不会有异议。”
已经做了十几年植物人的诸葛瑾还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他哪能提出异议?他连嘴都张不开!
厉雪凝怒气上涌,“厉阎霆,你说这话是埋汰我老公呢!胆肥了是吧?”
厉阎霆终于被磨的没耐心,语气冷了几度:“董事长,极地天使之翼的钻戒戴着还舒服?什么时候考虑物归原主?”
“极……那戒指我以为你们夫妻不要了。”厉雪凝有些心虚,难得碰上自己喜欢的珠宝,一下子突然要离开,她可舍不得。
“那是我送阿宁的求婚钻戒,你以为?”
厉雪凝:“……”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行,股东大会交给我。至于戒指……再给我戴半年,毕竟你姑姑我快过生日了,得有点上得台面的好东西。”
“嗯。”
厉阎霆的回应虽然不温不火,至少没急着要回钻戒了。
厉雪凝松了口气,指挥沙滩后保镖将轮椅挪过来,随后亲手把诸葛瑾的身体缓缓移到轮椅上,手指温柔地划过他英俊而静谧的脸颊。
笑道:“老头,旅程提前结束,我们回家了。”
……
华国北方的六月温差很大,昨夜还寒凉,到了早上便已炎热难消。
鞠昶连拉带拽地领着盛晚宁越过军区,脸上写着两个大字:“愤怒”——像抓破嫂子奸情要去跟大哥告状一样,气势汹汹。
对于二师兄要带她去哪里,盛晚宁也有些好奇,索性由着他。
随着枪击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有那份她并不陌生的训练音:“一二一、一二一、立—正!”
她局促的身形陡然一僵。
这不是她以前被师父带来做“魔鬼训练”的地方吗?
正式入伍的新兵都在这里训练。
但她因为特殊,只允许进入训练场东侧的三角区域。
那里是战擎苍的私人训练场。
比起旁边那些满满都是人影的新兵训练场不同,这个三角训练场空荡荡的,一个影子都没有。
鞠昶把她拉到一个石头上,那块石头正是每次她在训练的时候,师父坐的地方。
无论她摔破了相、还是磕掉几颗牙,他始终雷打不动地坐着这块石头,偶尔冲她吼出来的话,也是毫无温度的斥责:“坐地上孵蛋不成!起来!”
最开始被残酷训练的她以为他是故意折磨,还背地骂了一句脏话,后面当她打架的时候,一人撂倒十多个兵,才知道,正是那段训练,让她与众不同。
“看看这个,还是大师兄无意发现的。”
鞠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盛晚宁顺着鞠昶手指的方向,看到石头边角被长年累月抓出来的指印,“这是什么?”
“我们以前训练的时候这块石头还很圆润,自从你来了,就被抓成这副鬼样子。照大师兄的话说,师父每次看到你受伤,表面毫无波澜地坐在石头上抽烟,暗地里都快要把这块石头捏爆了!”
“我跟大师兄都劝过师父,你毕竟太小了,不要对你过于严厉。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鞠昶顿了顿道:“师父说,敌人不会因为你还小就怜悯你,只有你披上全世界最坚硬的铠甲,他才能放心……
小宁子,外面那些男人心悦你,最多送你房子送你车送你花,而师父,他是真心地想要守护你。”
她呼吸微滞,尚未消化这段情绪,就又被鞠昶拉到了训练场外面的一座人工湖。
“这么多年,你知道师父的腿不能碰水吗?你每次湖里练习水下憋气的时候超过原定时间没出来,就算我跟大师兄都在旁边,他却每次都强硬地要亲自下水捞你。每次救出你,师父的腿伤都会复发,这些事我和大师兄准备等你再大些再告诉你,结果……”
鞠昶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七年前大师兄和e国的毒匪交战殉职,存活的战友将他的骨灰带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他的遗言,你要听么?”
盛晚宁想起心思细腻又温柔的大师兄,忽然就咬住嘴唇,眼皮绷得紧紧,不让眼泪掉下来。
“大师兄说,等小宁子跟师父结婚的时候,给他上柱香。”鞠昶模范大师兄温柔的声线,说完就情绪崩溃,抽泣的声音越来越沉痛。
看着鞠昶痛哭流涕的样子,盛晚宁百感交集。
他们都知道师父对她的心意,但或许是那时候的她太小,无心情爱,所以毫无察觉。
如果察觉到了,她会因此放弃去夺回母亲的骨灰盒,就此留在军区吗?即便还是去了京都,会为了师父而拒绝所有的男人吗?
那些问题她不知道答案。
但有一件事她可以确认,任凭外面万家灯火斑斓璀璨,澜峰别墅里的那个男人会一直等她回家。
那里,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家。
盛晚宁将鼻子里的酸涩吸进喉咙,深呼一口气后道:“二师兄,也许你和大师兄都觉得我辜负了师父,可是,错过……就是错过了。”
鞠昶含着泪的双眼惊怒地瞪着她:“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你还要跟外头的男人在一起?不愿意回到师父身边?师父给你的,那个男人给的起吗?师父能等你十二年,那个男人等得了吗?”
盛晚宁抿了抿唇,话音强势地应道:“二师兄,他的名字叫厉阎霆,不叫’那个男人’,另外,他也不是外头的男人,是我心里的男人。”
“心里的男人?哼,你现在都怀着孩子,他在哪里!再说,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小宁子,是师父先认识的你!他不过就是个横叉一脚的第三者!”鞠昶越说越激动,后面吼出了声。
听到“第三者”,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咬牙沉声道:“如果说先来后到,我最先爱上的,是厉阎霆。”
“那就忘了他!这些年说亲的媒人都恨不得追进军区,师父一个正眼都没瞧过!你真狠心辜负师父吗?”
鞠昶抓着她的肩膀,力度很大,粗粝的手指几乎要陷进的肉里。
这时,一声冷厉的斥责从两人侧后方横空劈来:“鞠昶,你放肆!”
短短五个字被咬得极重,刹那间地如山崩,两人脚底都忍不住震颤了几下。
“师父,我……”
鞠昶刚出口,一阵寒风袭来。
战擎苍的拳头直将他打在地上,牙齿掉了两颗,盛晚宁被这猛力的打击力度惊得退了两步,避免自己……尤其是宝宝被波及。
滔天的怒意携着冷风刮过两人耳背。
“竟敢违抗军令,私自将这丫头带出军帐,反了不成!”
看着战擎苍军衣底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她本来打算为鞠昶求情。
可一想到鞠昶说厉阎霆是第三者,她心里就不畅快,遂冷漠地道了句:“战爷,此处人少,要执行军规的话,还是当着众军士的面好。”
鞠昶闻言一震,惊愣地抬眸,夹着泪光的猩红瞳孔瞪得通圆。
这小师妹,不给他求情就算了,还要让他当着军士受罚??
这下非但要受皮肉苦,连脸都要丢光他的。
鞠昶咬了咬牙,忿忿的表情似是在说:“小宁子,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