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宁眸光一收,学着厉叁卿的中性浑厚嗓音道:“是我,我来接你出去。”
边说边开始倒腾那个地牢的铁门。
当然,她只是做做样子。
地牢里那个什么也看不见的老女人听到她这话激动得鼻子一酸,哽咽出声:“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当年你杀了那个贱人,我替你顶了那么多年的罪,终于要熬出头了。”
盛晚宁敲着铁门的手指忽地一颤,眼波极速流转了两下后,话音陡然一冷:“顶罪?呵,什么顶罪,杀人的不一直都是你?”
老女人浑身一震,脸上的激动顿转诧异,“乖女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当年你给那姓秦的贱人下毒的时候还小,我念你尚未成年,替你承认了罪行,这么多年的苦我都受过来了,现在想翻脸不认账?”
姓秦的……?
她的妈妈就是姓秦!
盛晚宁呼吸越来越重,恨不得掀开铁网揪着地下这女人的脖子问个明白。
但看到这个铁网共八门重锁,她犹豫了,暂且扼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压低声音继续故作冷漠道:“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我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正值花漾,怎么可能去下毒害人?”
“乖女儿当真不肯认账了?哼,很好,算我有眼无珠!养了你这头白眼狼。”
“你可不就是有眼无珠么?”
“你……”
老女人被她气得本就狼狈的嘴脸更显拧巴难看,忽地表情凝滞了几秒,转即紧咬着裂开的嘴唇,“你不是叁卿,你是谁?”
“反应过来了?”盛晚宁不再学厉叁卿的声调,将手臂一把伸进地牢,揪着下面女人那头散乱的头发往上提。
“啊——!放开我!”女人被她揪得头皮刺痛,尖声嘶喊。
盛晚宁面无表情地逼问:“你刚才提到那个姓秦的,全名叫什么?”
“你……你为什么想知道?”
见她没有正面回答,盛晚宁耐性丢了大半,手一用力,扯掉了女人大把头发。
刹那,鲜血横飞。
阴暗的葫芦房子里传来女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嚎。
“再给你一次机会,厉叁卿下毒害死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盛晚宁再度揪起女人另外一撮头发,指缝之间沾上她头皮的血液,溢出几抹鲜红。
“臭丫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乃堂堂北欧战神厉靖远的发妻,你竟敢这样对我……”
“听上去很厉害,这么厉害,怎么像个丧家犬一扬被关在这里?嗯?”
“我……就算我惹他生气了,但我毕竟是他的女人,你折磨我,就不怕他活剥了你的皮、挖了你的心脏喂狗!”
女人越说越狠厉,仿佛想要吓到她知难而退。
盛晚宁目光如剑地盯着这个嘴硬的老女人,为了翘出信息,调转了口吻:“你是他的女人?呵呵呵,可惜现在靖远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就算杀了你,他最多嗔怪几句,到了晚上还不是乖乖地哄我睡觉?”
“你说什么……不可能,厉靖远都七十多岁了,况且他已经皈依佛门,怎么可能还找……”
“哎,食色性也,他就算入了佛,就算是年逾七十,可毕竟是战神爷,在男女之事上,力劲依旧不小噢~”
“不会的……不会的……”女人强忍着头皮刺痛,抬着那张错愕无神的老脸,歇斯底里地冲她大喊:“你骗我!你骗我!”
盛晚宁冷笑。
果然,嫉妒是女人维持理智的最大敌人。
趁着这个厉三爷的发妻被嫉妒迷失了心智,盛晚宁手臂上的力度一收,手里的发丝绷得笔直,女人头皮也如同一块布,被提了起来。
“你已经老了,还没了眼珠子,脸上全是褶子,要是连这花白的头发都被我扯光了,你猜靖远还会不会看你这个发妻一眼?”
“在我还有最后一点耐心,说,那个姓秦的是谁?”
女人发出阴森而绝望的低笑,与其说笑,更像是哭,沉吟许久后忽地怒吼:“她叫秦瑶,跟你一样,是个不要脸、只会勾引男人的贱货!”
秦瑶……
果然是……
盛晚宁咬着嘴唇,瞳仁焕发出两道猩红的血光。
“厉叁卿为了给你出气,下毒杀死了秦瑶,是不是?”
“哈哈哈——”
女人不答反笑,“我现在眼睛看不清,虽然见不到你这贱人长什么模样,但我发誓,就算我死,我也会让你的下场比秦瑶那女人更惨!想想看,有什么比被自己最亲的人亲手杀死更让人绝望、悲痛呢?”
“……”
盛晚宁被她最后一句话震得瞳孔恍如裂开。
最亲的人?
爸爸在g5游戏里留的线索,还有欧阳琼也说过,妈妈跟厉靖远有过一个孩子,但生下来就被厉三爷的发妻抢走了。
如今再联想这位三夫人所说的话……
她什么都明白了。
“厉叁卿是秦瑶的女儿,你为了报复秦瑶,夺走婴儿时期的厉叁卿,再怂恿不知实情的厉叁卿害死她亲生母亲。”
“你怎么会……”三夫人脸色一青,她只不过稍加一提,这女人为什么能捋的这么清晰,声音带着几分惊恐:“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呵。”
别说她妈妈有没有介入厉三爷的家庭,就是按照厉叁卿近三十岁的年纪推算妈妈怀孕的年份,那时候的妈妈还没成年,尚是个学生。
再怎么错,也是厉靖远的错!
何止是错,根本就是犯罪!
而这一切的因果,却让她的妈妈来承担?这个所谓的发妻不去跟自己男人算账,凭什么拿她妈妈开刀?
“我是来索你命的鬼。”
盛晚宁冰冷的声音刚落,便不顾三夫人声嘶力竭地尖叫,咬牙切齿着开始猛揪她的头发,一团一团地揪,像是给已经烫死了的母鸡拔毛,又快又绝,森然狠厉。
要不是隔着这道铁网,她恨不得将害死她妈妈的人千刀万剐!
地牢下的女人头发很快就被揪光了,头皮血肉模糊。
整个人了无生气地倒在了地上,嘴角喃喃发着声音,但盛晚宁已经不愿再听。
“三夫人,如果杀人不犯法,你已经死了三百遍。你,厉叁卿,还有厉靖远,你们都是害死我妈妈的刽子手,我要一个一个,让你们给我妈妈血债血偿!”
她丢下这句话后,攥着满手的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