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将军四下看了看,“殿下,这件事最好还是只有咱们两个说才好。”
田将军略显生硬的语气让顾启铭感觉很是不妙,但是他还是按捺住了满心焦躁不安的情绪:“你们都下去吧!”
待随侍的众人一一退出后,“田将军,您现在可以说了吧?”故意放慢了语调,借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田将军倒是没有说什么,直接从怀中将布袋子掏了出来。然后又慢条斯理地打开,从中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铭王殿下,您看看这是您的字吗?”
在看到信的那一刻,顾启铭先是心惊了一下,随即整个人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他把信往岸上一放,整个人向凳子里面靠了靠。
“田将军,这看起来像是本王的字,但是本王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这绝对不是我写的。”音调较之前大了一些,底气也更足了一些。
“老将军,您这是从哪儿得来的?这是诬陷,有人在故意诬陷本王!”顾启铭好像十分生气,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二殿下,您先别急,老臣是相信您的,不然就不能拿着这个来见您了。您也知道,陛下命我主理大殿下通敌一案,您是告发之人,现在又有了……老臣也是觉得事有蹊跷,您可得将您知道的,都告知老臣才是。”田将军一脸地替顾启铭着想的模样。
“你容本王想想。”
顾启铭记得,自己是将所有往来的书信和证据都销毁了的。眼下田将军拿出的书信,猛然看上去,字体和他一般无二,就连书信里的内容,也好像是他曾经写过的样子,不过是换了另一种说辞。
还好他有个习惯,就是在书信的最末尾处都会点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点儿,一般人都会以为是纸张的瑕疵,不会注意到。这本是他从小养成的坏习惯,但是没想到竟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若不是他见此封书信没有小点儿,差点就要坦白认下了。
“二殿下?”见顾启铭迟迟没有说话,田将军轻叫道。
“哦,老将军,本王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不如您问吧!您问什么我来答便是。”顾启铭一副坦荡荡的样子。
就在刚刚,他已经想了很多,包括各种细节,都是之前和门客们在一起准备好应付顾成天的。
……
田将军问了很多,顾启铭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一一都做了回答。可是正是他这完美的回答更让田将军生疑了。
他的表现根本就不像是在回忆,更像是在背书一般。
“二殿下,您留步吧!老臣叨扰多时,这就告辞了,您放心,老臣定会查明事实真相的。”
“那一切都要依仗老将军了。”
虽是都按照商量好的托词说的,但是看着田将军离去的背影,顾启铭有那么一丝不安。
田将军前脚从铭王府离开,他立马就召集了府上的门客,让他们分析分析自己可有何不妥。
他刚刚和田将军见面的屋子,里面是有玄机的。
在这件屋子发生的全部的事情,都会被密室里的人们听见、看见。
刚刚这些门客就是全在密室里面。
“殿下,你刚刚应该……”
“还有那一句,田将军问您在大皇子遇刺当天为何会突然不舒服,您应该……”
……
啪!顾启铭将手上的珠子摔在了地上:“一个一个的,都在这儿做什么事后诸葛?你们早干什么了?这些不是你们教我说的吗?不是说这样能把父皇都应付过去吗?现在又看情势不对,把自己撇清干系了?本王养你们有何用?还不如多养几只狗,还能冲本王摇摇尾巴,替本王看家护院。”
顾启铭听着门客们的话,自己也觉得刚刚说的好像很不对,太过完美的说辞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破绽。
“说话啊!刚刚不是还一个一个能说会道的吗?怎么这会儿又都成了傻子呢?”
几位门客都低头不语,顾启铭这般骂他们已经都是司空见惯了的。每次只要一有什么,他们就会被骂个狗血淋头。但是事后,他又会‘礼贤下士’的给他们认错,还会奉上一大堆的礼品。
但是,下一次,还会依旧如此。
“二殿下,您可是去宰辅大人府上问问,看看他老人家有什么好办法。”还是俊俏师爷胆子大,每次都是他打破这种尴尬。
“本王上一次将外祖气得都病在了床上,要不然还轮到你们来替本王出这些浑蛋主意?”
俊俏师爷笑了笑,起身走到顾启铭的身边,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殿下,您悄悄地去,只要……”
顾启铭听完后嘴角上扬地笑了笑,然后又摸了一把俊俏师爷的头:“还是你有用。”
其余人很有眼力地退了出去,对着屋内即将上演的一切也都是心知肚明。
……
顾启铭按照俊俏师爷说的,从后门上混进了许宰辅的府上。
他扮做了看门的小厮,银子开路,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许宰辅的书房。
“外公,”顾启铭推开了房门。
许宰辅正坐在案前看书,听闻声音转过了头。
“呦,是铭王殿下啊!老臣给殿下请安,不知殿下光临寒舍,可是圣上有什么需要您代为传达的?”许宰辅一张脸都耷拉在了地上,甩了甩袖子,还欲给顾启铭行礼。
“外祖,您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煞我吗!”顾启铭连忙搀扶住许宰辅,后者这才没能跪下去。
“殿下,您有何事就尽快说吧!老臣身体不好,恐怕不能陪您多说话了。”许宰辅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把顾启铭就那样晾在了一边儿。
“外公,是本王错了,但是您知道吗?本王也是有苦衷的。”顾启铭就像没看见许宰辅的臭脸一样,跟着坐了过去,情绪有些低落,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有什么苦衷?”许宰辅看顾启铭这副样子,态度缓和了一些。
“外祖,您听我说,之前我之所以故意气您,全是因为担心您的缘故啊!
您比我更清楚,争储位之事是多么的凶险,虽是有您和一众朝臣的支持,但是父皇明显是不向着我的。我就担心若是来日不能成事,连累到您和舅舅们。所以索性就故意将您气病了,这样一来,若是来日有个万一,也能保住咱们许氏一门的性命。
若是我能登上大宝,自然会向着舅舅家的几位表哥的,我身体里流淌着您的血脉,永远都是您的外孙,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见着许宰辅被他说动了,他又继续道:“您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多么的难过。总惦念着您的身体,但又不敢过来探望,生怕被别人看出我是故意而为的。只能强忍着思念,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扛在了自己身上。八壹中文網
外祖,您生病期间的脉案我每日都会去太医院看的,您若是不相信,我就给您背上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