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了一年之久的和乾宫大门被缓缓推开。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惊扰了正在吃食的雀鸟,吓得它们纷纷张开翅膀四散逃离。
白宛卿将手里的米粒一股脑儿扔在了地上,提着裙子跑上前去,匆忙间踢翻了给雀鸟喂食的水盆。
“参见陛下”白宛卿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年了,顾启钰终于来看她了。
“陛下可是来还臣妾清白的?”白宛卿抬起头,一脸希冀地看着顾启钰。
当初,云贵妃喝了她送去的安胎药后就腹痛不止,最后竟落得个胎死腹中,母子俱亡的下场。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白宛卿,但只要是长了脑子的人都能知道,没有人会傻到实名制投毒。
可是偏偏饱读诗书的顾启钰就是个没有脑子的,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把白宛卿这个大景国的皇后娘娘关在和乾宫禁了足。
“皇后娘娘到现在还要嘴硬吗?”白宛卿这才注意到,和顾启钰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华服女子,珠翠满头、丰肌弱骨,一双眸子楚楚动人,看上去倒和故去的云贵妃有几分相似。
“若不是你送去的那碗安胎药,我姐姐怎会中毒而亡?一尸两命,皇后娘娘你好狠的心啊!”话还没说完,女子就掩面而泣。
姐姐?白宛卿记得云棠是有一个庶妹,云棠怀孕后,她便来宫中陪伴姐姐。白宛卿和那女子打过两次照面,隐约记得是个病病歪歪的,好像叫什么云音儿。眼前的女子珠圆玉润、唇红齿白,根本就不像记忆中的样子。
“音儿,小心动了胎气。”顾启钰将华服女子揽入怀中,轻柔地低声安抚。他看向云音儿的眼神分外的柔软,就如同当年看云棠是一个样子。
转过身,顾启钰就变了一张脸。他一脚踹开了白宛卿:“你这个毒妇,害死了云棠母子还不够,难道还想害死音儿母子吗?”
这一脚的力度甚大,白宛卿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了位,浑身的疼痛让她动都不敢动。
白宛卿楞在那儿,她不敢相信刚刚踹她的是顾启钰,是那个和她结发,说是要照顾她一生的男子。
白宛卿喜欢顾启钰,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每次顾启钰出宫,都会“偶遇”顾启钰,每次都是她主动,她走九十九步,可顾启钰却连最后的一步也不愿意走。
她爹白正德还为此把她锁在房中不让其出门,白宛卿就绝食用性命相逼。
最终还是他爹败下了阵,豁出了老脸,求先帝赐婚。
女子自求圣旨赐婚,白宛卿成了整个都城的笑话。但是她却并不在意,只要自己幸福,又何必管别人说什么呢?
顾启钰一直都对白宛卿淡淡的,她却天真的以为顾启钰是因为自小长在皇宫里,规矩多才会这个样子。
可是直到云棠过了门,白宛卿才知道,原来顾启钰也是一团火,只不过遇到了她才变成了冰。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自打第一次见面,顾启钰就是一张冰块儿脸。可偏偏白宛卿觉得顾启钰和之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甚是特别。
“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吧?您的母家白氏叛上作乱意图谋反,全家上下一百七十二口全都在午门被斩,无一幸免。妹妹听说……”
“你说什么?”白宛卿死死地盯着云音儿。
午门斩首,那是连鬼都做不得的。
许是白宛卿的眼神太过骇人,吓得云音儿住了口。
顾启钰把云音儿护在了身后,他上前捏住了白宛卿的脸:“怎么?没听清吗?你白氏满门谋逆犯上,现在都已伏法,朕此番前来,便是要了结你的性命,替云棠母子报仇的!”
“噗”白宛卿终于承受不住喷出了一口血,不偏不倚,竟全都落在了顾启钰的脸上。
云音儿和随侍的太监们吓了一跳,七手八脚地拿着绢帕给顾启钰擦。
顾启钰推开了周围的侍从,用脚踩住了白宛卿的脸,咬牙切齿地好像想把白宛卿直接踩到地狱里:“你这个疯妇,原本朕还打算给你个痛快,是你自己找死的。来人啊!把她带下去,五马分尸!”
得到命令的侍卫们拖走了疯狂大笑的白宛卿,行至宫门口时,白宛卿突然挣脱了侍卫的束缚。
“顾启钰,我用白家上下这一百七十三口人的性命诅咒你,你必将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紧接着,白宛卿一个猛冲,撞在了宫墙之上,很快便没了气息。
“哐当”天空中打了一个惊雷,随即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停之后。
城外山中。
一个身披甲胄的男子跪在新墓之前痛哭:“宛卿,我来晚了,对不起。早知你会落得如此的下场,当初我怎么都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