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文远听到夹河集煤油销量上升时,就推算出了大正山堂要用火对付草兵战阵。
再加上小约翰说看到一个道士带农民绑火把,不但肯定了这一点,也推算出了对方的招数。
当时他便设计了一个东西让将军杜等人去做,其实倒也简单,就是一个风车再加上定向标及动力传输系统,让其和草兵战阵的动力系统相连接……
他这么爱惜人命的人,自然不希望自己这边的人再去操作草兵战阵,这样就能风力代替人力了。
沙颍河不但水面宽阔,两边的河滩也十分宽阔,空旷之下本就多风,再加上冬季干燥,风力更大……
他在风车上加了定向标,无论什么风向,都能被转化成动力。
江文远向将军杜说:“你们应该会操作吧?”
“会,当然会!虽然我们不会设计,但也能看懂!”因为将军杜他们本就是玩机关的,再加上江文远的图纸,自然知道怎么操作。
江文远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们操作去吧!不要靠水面太近,也不要离水面过远!”
“为什么?”对于这一点,不只是将军杜他们想不明白,就连管大、刘坤一等人也想不明白。
江文远解释道:“靠水太近,对方扔了火把来不及追,大正山堂的人便已经上船了,如果是离水太远,追他们的距离过长,就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袁世凯听明白了,又一脸无奈地嫌弃江文远的仁慈:“既然这样,就离水有多远有多远呗,他们是要杀你嘞人哪,还恁仁慈!”
江文远道:“纵然他们是杀我的人,但更多的也山堂弟子也都是穷苦百姓,能少死几个就少死几个吧!而且这些人我有用!”
“你有用?”袁世凯又伸头问道。
刘坤一自然明白了江文远的路数,说道:“他要建山堂!”
“哎!”袁世凯叹了一声,也不再说了什么了,在这乱世之中,只会赚钱是不行的,还需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否则赚来的钱就是别人的。
一路走过来,这江文远都是这样,徐州、微山湖、归德府都是如此,虽然现在也还没有开建,但江文远已经有了这样的布局。
脑中细细想着,袁世凯突然一惊:他这哪是仁慈呀,这是掘取天下!
按照他这个路数,一定是山堂和分帮遍布大清。
山堂是武力,分帮就是财力,到时候他振臂一呼,要钱有钱,要兵有兵,这个天下也就是他的了!
怀着这样的猜想,袁世凯又细看江文远,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温润含笑的面孔之下,竟然是这样的宏大心思。
如果这样,大清就变天了呀,要知道,他手里还有军队呢!之前他就有了江阴防兵,之前徐州江防兵也对他十分亲近。
当然,这也只是袁世凯的猜想,江文远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想少死几个人,让百姓安宁而已。
将军杜、精豆子、三麻溜及机关门的弟子明白了江文远的意思后,便把安装到草兵战阵上的风车启动,虽然草兵战阵上没人操作,却也一起往河滩深处而去。
“没想到这些草人不操作也能自己走,这太厉害了,这不真是成阴兵了吗……”其他清帮的人看着,有的吃惊,有的欢叫。
在风车的驱动下,草兵战往河滩深处走了百十丈,江文远吩咐一声:“好了!”
将军杜让草兵停下,再调整好方向,在江文远的指挥下,又进行了特殊的设计和排列。八壹中文網
之后,江文远便让所有人躲到草兵战阵后面吸引敌人,只留下十几个人,和自己一起坐在河直升鱼上。
一切都准备好了,大正山堂的船只已经逆河而来。
远远地看到江文远他们,马百川哈哈大笑道:“这江文远倒也识趣,知道我们来杀他,竟然还迎接到这里!”
张说道:“马兄还不明白吗?他这是在着急送死呢!”
虽然他们也惊异江文远的直升鱼,但因为最后没有想通,还以江文远耍的玄虚,便也没有在意,更加不会重视,断定他这次必死无疑了。
被两位山主一说,七八千弟子也都纷纷笑道:“是呀,咱们山主就是威风,吓得别人送死都这么积极!”
一边乌乌糟糟地说,先是载人的船靠了岸,七八千弟子登了岸,张又吩咐一声:“把东西卸下来!”
所有弟子应一声,又从货船上把上面的火把及手推车都卸下来。
不得不说,这张也极有想法,为了让火把及时扔出,还配了很多架手推车,当然也就是那时民间常用的独轮车,又被叫做红车子。
把火把都装在独轮车上,这样能让火把跟着人走,而且张还对弟子们进行了分工,有的专门负责点火,有的专门负责扔火把。
见对方把船上一捆一捆的火把卸下来,又装上独轮车,江文远就在二十几步外的直升鱼舱内看着,也不去打扰他们。
张自然不知道正有圈套在等着自己,回看一眼,极有优越感的道:“这江文远脑子有毛病吧!明知我们要对付他,还在那里等我们准备!如果他们现在杀过来,至少我们不会准备得这么从容!”
马百川道:“既然有人想死,咱也只有成全他们了!不是吗?”
唯有张大坤怀着隐隐的不安,因为刚才在头顶飞的那只鱼,和江文远现在所坐的那个东西一样。
虽然想不明白也猜测不出,但心中就是有一层担心。
没多时,大正山堂的弟子把一捆捆的火把从船上卸完,都装到独轮车上,马百川和张又对弟子们进行了分工,有的推独轮车,有的负责点火把……
因为江文远没打扰,让他们一切都那么从容。
准备好后,马百川和张带着七八千弟往直升鱼停落的地方而来。
“哎!你们终于准备好了!”见对方终于要进攻了,江文远才叹了一声,长出一口气。
刘坤一和袁世凯又乐出声来,他两个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千盼万盼地盼对方来打自己,还替对方努力,生怕他们半途而废。
江文远这句叹息自然也被马百川和张听在耳里,倒没有听出江文远的语气,还哈哈笑道:“是呀,我们准备好了,你们也就完了!”
“是吗?”江文远问了一句:“那你们怎么让我们完哪?”
“还没有看出来吗?看来你江文远也不聪明呀,我们都准备成这样了,你竟然还没有看出!”马百川一边脸上带着鄙夷的嘲笑,一边去摸自己的络腮胡子。
“看来,谣传终是不可信哪,这江文远不但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神,还有点弱智!你说呢张大坤山主!”张一边含笑说着,一边转头去问张大坤。
这意思也太明显了,不但是在嘲笑江文远,还在嘲笑张大坤,说张大坤所说的都是谣传。
也没理会对方,江文远细细向这两人看了几眼,见河南的山主和长江两岸的并不一样,长江两岸的山主都注意自己的形象,把脑门剃得锃亮,背后的辫子也很长,衣服也十分鲜亮。
但这两位山主则不然,前额上有很多毛刺,背后的辫子也不长,衣服也和普通的弟子差不多,也摞了补丁。
这一点倒是让江文远极为喜欢的,如果他们真和那些山主一样,江文远就真对他们两个下了杀心。
看了多眼,江文远挺满意,说道:“你们两个还不错,归顺我吧!”
“什么?哈哈哈哈……”马百川和张似是听到了平生最好笑的笑话:“你说让我们归顺你?”
不只是他们两位山主在嘲笑,其他的弟子也都轰笑出来。
“是呀!归顺我不好吗?也不用打了,也不用死人了?”江文远说的是真话。
但在大正山堂的人听来,却是地地道道的傻话,马百川向张对望一眼:“确定了,就是傻子,这话都说出来了,能不是傻子吗?”
张点了点头:“从刚才让我们从容的准备,我就断定他脑子有问题……而且好像那位是两江总督刘坤一,那位是山东巡抚袁世凯,竟然都和江文远的脑子一个级别,全是傻蛋呀……”
这张还真的相信了江文远身边的人都脑子有问题,竟然也没有一丝怀疑。
明知这些人都在江文远的控制之内,虽然刘坤一和袁世凯等人被骂,不但脸没有发怒,还在努力憋笑中。
“哎!”江文远又叹一声:“千般良言不如一番教训,不过我要告诉你们,你们烧不了我们,只有烧你们自己!”
这句话也是谆谆良言,但马百川和张仍难听懂,气得乐出声来:“你是说我们拿着火把烧自己呀?以为我们像你一样傻吗?真是的?”
“好,既然这样,那就先烧了他的鱼壳子!”马百川性子急一些,向江文远等人所坐的直升鱼挥手一指,又一声吩咐。
“是!”七八千弟子齐应一声,每个独轮车旁边已经有一个火把被点着,其他的人只需要从独轮车上的火把拿起来引着就行了。
“呼呼呼……”连声火响之下,每一根火把都点燃了,一道道的青烟向上冒起,虽然不是黑夜,但也火光如龙连成一片。
又“呼呼”连响,所有的火把被投掷而起,往直升中鱼这边飞来。
因为火把太多,天空都被映得红了。
眼见那火把都快落到直升鱼近处,突然顶部的旋翼旋转起来,同样是“呼呼”声,却高过那些火把甩来的声音。
凡是甩到旋翼下的火把,不但被扇灭了火,火把棍都被扇得拐了方向,提前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