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江蕴的话，男人不由的轻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太多的讥讽：“也是，如今的李家就像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也该收网了。”
江蕴一听，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角，紧咬牙关：“你，你是不是要动我阿弟？你要我阿弟出卖李苏彧吗？”
“怎么，在你一次次出卖让李苏彧手足死在突厥人手中时，江霄还能与李苏彧称兄道弟？”
“你没用，江霄这颗棋子还不能用？”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该不会你真以为江霄像你这么蠢吧。”
“不，不行。”江蕴心神越发的紧张起来：“李苏彧向来谨慎，江霄斗不过他的，你不能让江霄去冒那个险。”
“女人或许不行，但出生入死的兄弟，想来李苏彧不会那么谨慎。”男人说着轻笑一声，嫌恶的抽过被江蕴抓在手中的衣角，冷声：“你该庆幸我对你没有杀念。”
江蕴直接跌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男人：“是我该庆幸，还是我若死在你手中，会让为你做事的人寒心？”
啪！
一手重重的掴在江蕴的脸上，她脑子嗡嗡作响，脑袋微微歪着，不由的凄笑起来：“这些年就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我也算你手中的废棋，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站着的男人并没有做声。
“能不能，帮我杀了燕回。”江蕴重重的咬着‘燕回’二字。
隔了好半晌，男人的声音才响起。
“她，活不了多久。”
不远处的房顶之上，一道黑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
夜。
丑时初。
李府，邑园外的墙角。
昏暗的光线下，隐隐可见两个身影似乎在交谈什么。
很快，那黑色身影便一跃从围墙飞至房顶，很快消失在站在原地岁秋的视线中。
岁秋先是朝着周围看了看，然后才掉头往邑园走去。
岁秋走进邑园后，脚步加快走进主屋。
房门关上后，踱着小步走进里间，看着烛台下还在翻阅孤本的燕回，直接走至燕回身边，跪坐下来。
“姑娘，果然不出你所料，盯着江蕴的人来了消息。”岁秋把声音压的极低。
燕回面色依旧，只是合上了手中的孤本，她看着岁秋。
“如姑娘猜的差不多，将军父兄的死与江蕴姐弟有关系。”
闻言，燕回捏着孤本的手指微微发白，从猜测江蕴是背后之人的一颗棋子后，便让人紧盯着江蕴，只要乱了背后之人的棋局，那背后之人定会出现。
果不其然，出现了。
“怕打草惊蛇，榆安没敢靠太近，还说与江蕴对话的口音是汴京口音。”岁秋又道。
“汴京？”燕回神情又一沉，她本以为会是西夏之人，起码会是她猜测的孙四，怎么会是汴京口音？
“是个年轻的男子。”
燕回与岁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姑娘，接下来该怎么办?”岁秋眉拧成了一团：“虽然江蕴嫁了出去，但江霄还在府中，将军还在东边的边关处，若，若他们像对付将军父兄那般对付将军……姑娘、要不要告诉将军？”
燕回眉间微蹙，似乎是在沉思怎么扭转如今这样的局面。
李家之所以走到这个地步，是因为有人透露了他们的行踪，才让突厥人偷袭成功。
只要除了内奸。
那就万事大吉，那就一切都好说。
“岁岁，你过来。”燕回淡声。
岁秋靠了过去。
“让岁月去……”
——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
一早，李卿卿就跑到了邑园，身披火红的狐裘。
“小嫂嫂，可以走了吗？我把位置都订好了，今日飞鸿居可热闹了，祖母昨日都点头让我陪你去听戏的。”
李卿卿在外间等着燕回，话音刚刚落下，就见燕回身着紫色大氅走出。
“走吧。”
李卿卿不由的看愣了神。
“四姑娘？”岁秋见李卿卿一瞬不瞬的盯着燕回，喊道。
李卿卿回神，嘿嘿的笑着：“小嫂嫂就是与我们郓城的女子不同，真好看。”
燕回唇角含笑，伸手，李卿卿不由的小脸一红，起身挽上燕回的手臂，便出了主屋。
来到李府大门的时候，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周氏，还有周氏的几位孙女。
除了李蓁蓁外，另外三位，都是周氏两个儿子所出。
“二祖母。”燕回与李卿卿齐声喊道。
周氏没想到燕回今日也会出门，笑着说道：“今日热闹，带着她们出府转转。”
“二祖母，我与小嫂嫂去飞鸿居就不与你们同路了。”李卿卿说道。
“四姐姐，你要去飞鸿居？我也要去。”李蓁蓁说着直接从周氏的身边来到燕回身边，用着一副试探的口吻：“嫂嫂，你不会不同意吧。”
“怎么会。”燕回淡笑平声道。
周氏看着李蓁蓁能与燕回和睦，便会心一笑：“既然你嫂嫂同意了，那你可得听话些。”
“知道了祖母。”李蓁蓁乖巧的说道。
燕回的目光却不由的落在周氏身后的那三位姑娘，她们都看着燕回，但又透着距离。
接着，周氏带着三位孙女坐上马车先行离开。
“真不知道跟着我们做什么。”李卿卿觉得李蓁蓁出现会抢走燕回对她的注意，不满道。
“我跟着你了吗？四姐姐，你真是讨厌。”李蓁蓁不服气的反驳道。
燕回蹙眉，什么也没说朝着自己马车走去。
李卿卿瞪了一眼李蓁蓁，便跟上燕回。
李蓁蓁见状，知道燕回不喜欢聒噪的，便也乖乖的闭上了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马车抵达飞鸿居。
如李卿卿所言，今日的飞鸿居格外的热闹。
燕回下了马车，她看了一眼牌匾上刻着的‘飞鸿居’三个大字，唇角轻扯。
接着，岁秋走至燕回的身边，低声道：“姑娘，安排好了。”
“什么安排好了？”李蓁蓁靠近问道。
“今日不是来飞鸿居看戏的吗？当然是看戏了。”李卿卿不由的靠过来说道，又看向燕回：“是吧小嫂嫂。”
燕回唇角漾着一抹笑容：“对，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