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如此年纪能有这般观察力,日后倒是有望能成为造福一方的官员。”
听完陶时之的讲叙,刘孝泽默默的点头道。
“等等,我们说的是作诗之人,你提此人干甚?”
王文群皱了皱眉,问道。
“没错,你该不会想说,那鸣州级诗文,就是此人所作吧?”
“虽然他心思缜密,观察入细,但是,这与作诗有何关系?”
“朝中并非没有寒门之人,但是说实话,他们所作的诗文,实在有些……”
蔡林与刘孝泽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都有些质疑。
他们并非看不起护卫出身之人,只不过,在他们看来能做出鸣州级诗文之人,应该是个博览群书,至少也拥有不低文位之人才对,与陶时之所说之人,应该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陶时之并未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
“不……不会吧?”
见到他如此模样,王文群一愣。
“也罢,就让你们几个老家伙开开眼界。”
陶时之故作为难,才气涌动间,一页书纸飘出。
“才气显露,这是……《金缕衣》首稿?!”
见到这页书纸,五人立刻凑了上去,当感应到上面自带的才气波动时,几人面色微凝。
“字体只能勉强算是工整,的确像是初学之人所作。”
在细细回味一番后,王文群观察着那些字体,眉头微蹙,道。
“老陶,你这弟子,是什么文位?秀才还是儒者?”
刘孝泽问道。
“你觉得在魏沙县中,有文位之人,还会去大户府上做护卫吗?”
陶时之冷笑一声,道。
几人相视一眼,都默默的点了点头,的确,拥有文位之人,在魏沙县这种小地方,已经算得上是身份尊贵之人了,怎么可能屈尊去别人府上当护卫,难不成是因为他看上了大户家的哪位夫人?
“咳咳,他能写出这等诗文,自然是因为老夫教导有方……”
陶时之自豪不已,款款而谈。
听着他的自我吹嘘,王文群几人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虽然你是当代大儒,但是,在为人师表这一块,他们不服!
不过,陶时之能拿到首稿,证明他与作诗之人关系匪浅。
这……似乎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难道真是陶时之教导有方?
不!他们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尔等这是何意?我陶时之岂会拿学生来吹嘘?你们是不相信我的为人?”
陶时之显然察觉到了几人眼中的鄙夷,顿时心生气愤。
“陶相的人品,我等自然不会质疑。”
王文群冷哼一声,酸酸的看了一眼首稿。
刘孝泽撇了撇嘴,默契的接上:“但是,你为人师表的能力,我等不敢恭维。”
“气煞老夫!”
陶时之怒极,手掌都显得有些颤抖。
王文群几人对他太过熟悉了,当即冷眼旁观,一副看你表演的姿态。
“尔等无知之辈,也罢,今日就满足你们!”
陶时之无奈至极。
“嗯?”
王文群一愣,有些不解。
在几人的注视下,陶时之“无奈”的再次拿出一张书纸。
书纸上,才气波动更为浓郁,而且,从其字迹来看,显然是刚作出来不久。
“这是……”
“《颂陶时之雅居》???”
“鸣州级?新出的鸣州级诗文,还是首稿?!”
“这……绝无可能!”
一时间,王文群等几位位高权重的学士们,彻底失态,惊呼不断。
他们清楚的感觉得到,这首诗文已经接近“镇国”级!
如此佳作,必能登上五国每月文刊,下月初一,文刊发布,一经传播,文人诵读,必成镇国!
更为关键的是,此诗名为《颂陶时之雅居》!
王文群一脸悲愤。
可耻!
这肯定是老贼厚颜无耻,所取的诗名!
贼子可恨,为何不能写成《颂王文群雅居》?
老夫的府邸何等清雅,只有老夫的府邸才配得上如此佳作!
刘孝泽等人神情大差不差,恨不得提笔将“陶时之”换成自己的名字!
“字体进步极大,已经颇有大家风范。”
蔡林深吸一口气,作揖道:“陶兄也知道我喜爱书法一道,如今已经踏入了书法三境,此字体前所未见,可否将这首稿借我借鉴一番,让我好好研究下这新字体?”
王文群几人这才注意到,这首诗文的字体,比起《金缕衣》首稿要好上无数倍,而且从字迹来看,显然是同一人所写。
“这是我学生所作,不值一提,字体之事,你有空来找我请教,我定当倾囊相授,绝不吝啬。”
陶时之面色一凛,不动声色将其拒绝。
借鉴?老贼,居然敢班门弄斧,真是可笑至极!
“老陶,咱们几十年的感情在这,你还记得那年冬天,咱们遇见一位大妖王,是谁舍身为你挡下致命一击?”
“闭嘴,事后你把老夫的文宝都抢了!”
“老陶,你可记得咱们举人时,你在勾栏听曲,伯父赶来,是谁冒着被打断腿的危险,给你通风报信的?”
“荒谬,绝无此事!”
“陶老贼,你无耻,堂堂大儒,居然逼迫自己学生用汝之名作诗,简直令天下文人蒙羞!”
“对,我等羞于与你为伍!”
“没错,除非你愿意把诗名改做蔡林雅居,否则休怪我等将你糗事传播出去!”
一时间,陶相府中争议不断。
两个来自帝后身边的宫女,听着相府中传来的动静,瑟瑟发抖,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守在相府前的几个老护卫,似乎早就习惯了这几位大人的风格,听着久违的争论声,脸上洋溢起一抹满足之色。
半夜。
蔡林鼻青脸肿,王文群几人也是狼狈不已,完全没有当代大学士的半点风范。
听着陶时之口中传来的轻微呼噜声,蔡林满是欣慰与心疼之色。
这老东西,应该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吧?
想到这里,蔡林摇了摇头,没有选择去打扰陶时之,而是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桌前,伸手便去拿首稿。
“嘭!”
一缕金色才气迸发,将其身躯震退数米。
“好哇,陶老贼!”
“你防小人也就算了,连吾等君子你也要防?!”
“简直可恨,还不快起来,把你的大儒禁制撤去!”
蔡林悲愤怒吼,他堂堂大学士,人品何等高尚?居然被人当成窃贼提防,简直是奇耻大辱!
……
翌日。
徐小岳感觉鼻尖一阵酥痒,悠悠睁开眼睛,却见得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中。
一道靓影趴在在床榻边上,随着窗边微风吹拂,调皮的青丝轻拂在其脸上,带来酥痒之感。
徐小岳准备起身,将徐潇潇抱到床上,却又发现,脑袋下方的枕头很是柔软,完全不像是家中那种坚硬的枕头。
“糟糕,该不会是那几个丫鬟见我文采过人,想以身相许吧?”
徐小岳心中一凛,这等柔软,实在太奢靡了。
当看见枕着的是小白狐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心中绝无半点失落。
小白狐似乎因为身上的重担消失,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睁开半只眼睛,撇了徐小岳一眼,又低头睡去。
徐小岳起身,将徐潇潇抱上床,将其额间青丝拨开,望着那张绝美面庞上干涸的泪痕,不禁一阵心疼。
这丫头,该不会是担心自己,急哭了吧?
“哥……”
就在这时,徐潇潇发出一道梦呓般的低喃,玉手紧紧的握住自己脸庞边上的大手。
或许是握着这张温暖的手掌,她心底多了几分安全感,黛眉舒展,俏脸上涌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徐小岳苦笑一声,待到后者呼吸平稳,陷入熟睡后,这才悄悄的抽回手掌。
“小先生。”
刚走出房门,便见到在门口等候的丫鬟:“早点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这是?”
徐小岳发现,院外停着两辆马车,有两个丫鬟正在搬着行礼。
“姐姐们听夫子说,陶先生回京都了,她们想要去京都继续伺候先生。”
丫鬟轻声道。
“你不去吗?”
徐小岳为那几个丫鬟的重情义感到意外。
“母亲身体不好,秀云不便远行。”
二十岁左右的丫鬟低声道,又偷偷的看了那张俊朗的脸庞一眼,低声道:“小先生若是不嫌弃,秀云愿意伺候小先生。”
“伺候?”
徐小岳心神一凛,莫名的回想起张府中那些丫鬟姐姐们所说的“伺候”。
“你们有几人愿意留下来?”
徐小岳正色问道。
“就秀云与小雯。”
秀云丫鬟有些歉意的低声道。
“嗯,你们平时清扫下院落便可。”
徐小岳点了点头,应道。
陶先生此去京城,恐怕几年内都不会回来,不管他是否居住在这,院子总要有人清扫。
当然,丫鬟的伺候就免了,他这等三观端正,五官俊俏的青年,岂能自甘堕落?
听到徐小岳答应下来,秀云脸上顿时涌起一抹惊喜之色。
徐小岳从丫鬟口中得知,两位夫子昨晚回学堂去了,当下自己用起早餐,也不知是不是闻到了香味,刚吃了几口,就发现徐潇潇睡眼朦胧的出现在门口,眼睛紧紧的望着桌上的早点。